卓应闲先前并不知道,自己竟还有如此小心眼的一面。
聂云汉好似茫然不知,一个劲儿地往卓应闲碗里夹菜,让他多吃些,好多长点肉。
卓应闲食不甘味,神思恍惚,照单全收。
饭后,聂云汉要去找关平野,卓应闲便称自己食困,推脱不去,聂云汉心想关平野性子本就内向,与卓应闲不熟,吃了赤心露和黄粱散,那真是有什么说什么,或许阿闲也不便在场。
“那行,你要是困了就去睡会儿,要是有新线索,我回来告诉你。”他看着卓应闲躺上床,给他盖好薄被,又在他额头吻了吻,才放心离去。
聂云汉到了关平野房中,并不见望星的身影。
“望星呢?”聂云汉好奇道,“他平时不都是跟你形影不离么?”
关平野替他倒水,随口道:“此处用不着他,我便打发他去休息了。”
“望星对你是一片赤诚之心,在我面前都是夸你待他极好,可我今天一见,你对人呼呼喝喝的,脾气还挺大。”聂云汉长兄为父的心思一泛滥,开始唠叨,“你从小也没个书童,也没什么玩伴,这两年在棠舟府,我对你也是惦念,怕你太过孤单。望星是你自己挑的,你既然已经接纳了他,便对人好些,将来少不得两人相依为命,别把人欺负跑了。”
听了这话,关平野唇边泛起一个讥诮的笑容:“哥,瞧你说的,什么叫我‘已经接纳了他’,他是个下人,又不是我媳妇儿,若是他觉得我对他不好,要去哪儿我也不拦着。”
聂云汉深深看着他,心中总觉得这个义弟仿佛陌生了许多。
“我与望星就是主仆,没别的关系。”关平野脸上挂着笑,眼中却并无笑意,“我心里在乎的,现在就只剩下哥你一个了。你方才那么说,是打算有了卓公子,便不再管我了么?”
聂云汉笑笑:“当然管,你是我义弟,我还得看着你成家呢,等这事儿办妥后,回到归梁府城,第一件事就是找媒婆给你说亲。”
“恐怕没有媒婆愿意接我这单生意。”关平野淡淡道。
“别这么想,论相貌论人才你没得挑,你外祖之前在此地也是清白人家,娶妻有何难?”聂云汉蹙眉道,“别妄自菲薄。”
关平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与这无关,是我……有口难言罢了。”
一个答案在聂云汉心中呼之欲出,也令他深深担忧,突然不敢问出口,便深深沉默了。
好在这时戴雁声在外面敲门,打破了这尴尬的时刻。
戴雁声进门后,敏锐地觉察到气氛不太对,但也没问,手脚麻利地把药调好,给关平野喝下,然后让他去床上躺着。
关平野望着床边的聂云汉,话里有话地再次强调:“哥,想问什么尽管问,你我之间没有秘密。”
戴雁声便起身道:“老聂,平野对你最信任,你的声音来引导他最合适,我先出去了,他比较容易放松。”
聂云汉心中微乱,但这既是责任,又是义务,避无可避,只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