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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应闲平素胆子不小,但是被一条困在自己身上的蛇这么盯着,他只觉得毛骨悚然,闭着眼不敢与它対视,一来怕自己的目光惹怒対方,二来真的是恶心。

但他还是微微睁了一条缝,观察跟前情况:捆住他的这条蛇大约有他的小臂粗细,蛇头大约有他的拳头那么大,从样貌看来,应是无毒的,再从対方捆在自己身上的圈数可以推断出来,这条蛇——其实应该是蟒——大约不到两丈长。

从个头判断,这条蟒应尚在幼年,应该还算是好対付,估计它也从未见过人类,此刻好奇大于捕食的兴趣,也不再继续收紧,只是一直盯着卓应闲。

卓应闲动作不敢太大,闭着眼感觉自己目前的状态:下半身及双腿被绑得严严实实,上半身左臂被缠得更厉害些,手肘以下和胃部往下都被绑住,右手恰好有一个弯曲的弧度,只从手腕处被缠上,说不定使一点劲就能挣脱。

但是蟒的脑袋正盯着他,万一他轻举妄动,対方移动速度又快,突然袭击的话他来不及反抗,只有被咬的份儿,虽然是无毒,但要是要在喉咙上,他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卓应闲不在意自己被咬,只担心如果他出了问题,没人能去照顾聂云汉,那他俩就真的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于是他决定给这条蟒来个声东击西。

卓应闲微微活动着脚腕,发觉并无异样,胆子便大了些,用脚后跟在地上轻轻蹭着,发出连续不断的“擦擦”声。

那蟒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扭头查看,甚至还往他脚腕处探过头去。

卓应闲狠狠把右手腕往身上按,尽可能地从蟒身的缠绕中闪出一个足够活动的间隙,较高的身体柔韧度再次令他占据优势。

只是他一动,蟒蛇自然有所察觉,迅速转回头来,瞪着这个不安分的猎物,它仿佛被激怒了,想要让卓应闲吃点苦头,于是发出“呲呲”的声音,支起的前半身猛地向后一缩,接着便张开大嘴向他咬来——

千钧一发之际,卓应闲的右手挣脱了束缚,一把攥住了蟒蛇的脖子,蛇头就停在他面前不到一寸的位置,他甚至闻得见它口中那腥膻的味道!

幸亏这蟒蛇还不够粗,卓应闲能完全攥住它,不过它表皮湿滑,脑袋又不断扭动,卓应闲虽与它在力量上勉强能够抗衡,但対方再这么挣扎下去,会有脱手的可能。

于是他当机立断,“骨碌”一转身,趴在地上将蟒头往地上狠狠甩去,恰好地面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卓应闲使出吃奶的力气,不知道把那蟒头対着石头砸了多少下,直到他感觉缠在自己身上的蟒身全部松了下来,才喘着粗气停了手。

尽管那蟒的天灵盖已经被砸得稀烂,卓应闲仍旧握着它的脖子猛地一绞,感觉它的颈骨已经折断,才算勉强放心,将它扔在一边,跑去查看聂云汉的情况。

“汉哥,你怎么样?”他一手轻轻将聂云汉翻了过来,看到他惨白的面容,鼻子一酸,又要掉眼泪。

聂云汉外袍的腰带被用来捆伤口,被绑上刑架的时候就被人剥了去,他只穿着里衣,早就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后来哈沁要往他身上烫烙铁,把他的衣襟全撕开了,精壮的胸膛上除了遍布鞭痕之外,还被烫出了几块巨大的烙印,起了水泡,水泡又被磨破,混着血迹,看上去斑驳而泥泞;右胸箭伤处裹的布片早已脱落,腰带落在了里衣里面,好在里衣的绳子还未断,堪堪系着,才没让他打了赤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