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分情况,我在棠舟府大狱里写的全是骂人话,骂那皇帝老儿不是东西,捕风捉影的线索也能拿来诬陷我义父。”聂云汉望着房顶,若有所思,“能被关在这里的也不知道是谁,若是留有只言片语,能给我们提供点线索也是好的。”
手指似乎摸到了什么,卓应闲突然神色一凛,他回到聂云汉身边,从百川带上挂着的布囊中掏出火折子,亮度拧到最大。
聂云汉看着他:“真的有字?”
“我仔细看看。”卓应闲面色紧绷,不敢确认,快步返回墙根处,趴在地上,用火折子仔细照着那歪七扭八的字,声音颤抖地念着:“……天生神农,能辨药石。留与后人,分石真伪,乾金交坤,坤得乾精,坤变成坎,炊水藏金……这是《火莲经》,是本外丹经书!”
听到外丹经书,聂云汉也忍不住撑起身:“还有么?”
卓应闲心中约莫有了揣测,举着火折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哆嗦,他继续向前摸去,字迹消失了一段,令他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仓皇照向前方。
再往前,他看到了墙角刻的另一行字,吃惊地瞪大了眼,喉咙哽住了,张了张嘴,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聂云汉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紧张地问:“还写了什么?”
“云虚子……到此一游。”卓应闲缓缓转身,眼泪又违背了主人的意愿,擅自掉了下来,他泣不成声地対聂云汉道,“汉哥……是、是我师父……”
聂云汉看他既惊喜又难过,按着伤口忍着疼挪到他身边,将人搂进怀里。
“太好了!”他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感觉対方微微颤抖着,便将怀抱收紧了一些,吻着那人脸上斑驳的泪痕,“此处虽然是牢狱,但并没有刑具,地上也没有血迹——相信我,没人会打扫这里,这说明云虚子师父没有被人为难。”
卓应闲怕碰了他的伤口,稍稍挣脱了一些,扶着聂云汉倚在墙上,才敢轻轻将头靠在他左侧颈窝。
然而大喜过后是更加深重的失落,卓应闲沉默了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轻声道:“可他现在不在这里,又去哪儿了呢?”
“如果我们被俘后一直步行,估计到现在并没出南栀峰的范围,而哈沁要制造大型火器,还需要更大更隐蔽的地方,我猜可能是未阑山脉更深处的几座山里。”聂云汉沉吟道,“他总不可能抓个人来就带回老巢,所以在这里建了个临时关押人的牢狱,又怕被人找到,才会定期转移人质。”
听完这话,卓应闲的神色也没有半分好转,反而更低落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像之前假扮他的那个人说的那样,师父……已经向哈沁低头了,所以他被带去了老巢,帮他们研究火\\药。”他仰头看看聂云汉,难过地问,“対吧?说到底,师父跟他们,才是同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