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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走了许久,已经失去了时间感,不知道在这里边耗了多久,越走下去心越焦躁。

最终,聂云汉也走到他右边最后一个空间,望着没有出路的墙壁,一阵绝望突然席卷了他的脑海,令他突如其来地心悸,不由地捂住心口,扶着墙小憩。

他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仔细想想以前带队出行所取得的那些胜利,背后都有关山的影子。

聂云汉不由地想:“若没有义父,没有他制造的那些机关和兵器,我能如此无往而不利吗?除去这些,聂云汉这个人,还剩下什么?”

回想从棠舟府出发,经过文州、拂沙县和五陵渡,他再自诩谋略高人一筹,还不是处处挨打,被人牵着鼻子走?

眼下到了归梁府,又因为自己迟到一步,平野被俘,自己来夜探林园,却还被故人设下的机关弄得毫无章法。

我聂云汉,存在的价值是什么?就凭我这点本事,自顾都不暇,如何护着他人?有什么颜面谈复仇?!

若我机智一些,当年就不会让义父遭难,也不会任凭污水泼他一身!

想到这里,他心里那股邪火就像被谁添了一把火油,陡然烧得旺了起来,无数自责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如同蚊蝇一般,啃噬着他鼓胀欲裂的心。

聂云汉此刻口干舌燥,脑中剩余的唯一一线清明的思绪也让他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和他在五陵渡时被关铁柜里如出一辙,是这逼仄的空间令他心中黑暗主宰了思绪,横生诸多负面的念头。

若是两年前的他,断不会如此。

可经历过关山之死和两年暗无天日的牢狱,聂云汉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把内里生锈的刀,外表看起来还有一战之力,可实际上却不堪一击。

若不是有卓应闲往他心里照进一束光,他可能早就崩溃了。

想起那人身上总是焕发出来的勃勃生机,聂云汉不由苦笑。

那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我凭什么配他?!

“阿闲……”聂云汉额头抵住墙,轻轻地磕,喃喃地念,“阿闲……”

念着念着,他又提高了嗓门,大吼:“阿闲!卓应闲!你在哪儿?”

聂云汉突然眼眶发热,他觉得好像只要念着对方的名字,就会从绝望中生出希望来。

四周归于沉寂,安静得令人窒息。

聂云汉重重叹了口气,决心藏好这一刻令人羞耻的脆弱,沿路返回,重找出路。

就在他刚走到门缝处时,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突然响起:“汉哥?是你吗?”

那声音隔着土坯墙,听起来很远似的,但是并不难定位——就在刚才聂云汉额头抵着的那面墙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