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应闲喘不上气,脑子开始有点发蒙,但他不想聂云汉担心,下意识地回嘴:“……你、你才硬……”
聂云汉吃吃地笑:“生死关头,说什么荤话。等我!”
说罢他便迅速往树顶窜去,沿着网绳寻到了架在树枝上的小装置,那是一套颇为精密的齿轮机关,正缓缓绞着网中的几根活绳打成的结,保持这张网持续收缩。
现在网已经收到极致,齿轮转得已经极其缓慢,聂云汉从百川带上挂着的布囊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些粉末洒在齿轮上。
梧桐树枝繁叶茂,积了一些露水,这机关上也是潮湿的,那些粉末迅速融化,开始腐蚀齿轮,不过几个呼吸,这个小装置便发黑变色,先是停止转动,接着整个散开,被绞紧的绳子骤然一松,呼啦啦地往下坠。
聂云汉不能去拉那绳子,只能提醒卓应闲:“阿闲,网绳松开了,当心!”
卓应闲被勒得早已喘不过气来,血液全涌在头顶,脸涨得难受,脑子昏昏沉沉,聂云汉的声音就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做出些反应,可是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然后下一瞬,身上所有的负重似乎全部消失了。
卓应闲本能地开始大口呼吸,被突然闯入胸腔的空气呛得连连咳嗽。
吊着他的那股力气不见了,他的身体先是猛地向下一坠,接着便被系在腰间的那条绳子给拉到另一边枝干处。
聂云汉攀在树上,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在那条枝干下面晃来荡去,紧张道:“阿闲?阿闲!”
“我没事……”卓应闲勉强回了他一句,他身上虽然松了许多,可是浑身被勒得生疼,一时间也没有力气去挣脱绳网。
“你别动,我过去给你解开。”
聂云汉一边扒着树皮,一边往卓应闲身边爬,谁知脚下突然一滑,他手上也没抓牢,整个人从树上往下掉。
他心中陡然一惊,正想着“没事,幸好腰上还拴着绳子”,就发现他离地上那片钢刺越来越近!
卓应闲眯着眼睛,听见这边声音,慌张地扭头去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汉哥!”
聂云汉脑中瞬间一片空白,那淬过毒的乌黑的钢刺正正往他脸上戳来,他都来不及翻身去攀绳子,只好本能地闭上眼,准备迎接命运——
接着他便感觉自己后腰一紧,绳子紧紧扯住了他,将他从树干到树枝出甩出了一条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