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堂中烛光灭至最暗,只有一个掌灯的小厮面前烛火还亮着,他以明镜反照,营造出一束通天之光,随机应变地追着卓应闲的身影,而卓应闲如同划过夜空的流星,翩翩然往那男子怀中坠去。
男子始料未及,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了卓应闲那开心到极致的眼神,随即也微笑了起来,伸出双臂,在最后的乐声中,将人横抱了个满怀!
全场目光聚焦在他俩身上,但门口灯光昏暗,没人留意到男子脸上肌肉轻轻一抖。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如梦初醒般“哗”地一声沸腾了!
一番剑舞,卓应闲稍稍有些气喘,双颊红润,鬓角两缕头发被汗水粘在腮边,但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灿烂,在门边灯笼的映照下,桃李般娇艳。
他笑得合不拢嘴,此刻心如鼓擂,带着一股没来由的恣意,勾住那人的脖颈,在对方耳边轻声道:“快带我走呀!”
男子一勾唇,轻轻一掂,抱紧了卓应闲,在他的指引下大步流星地往后院走去,丝毫不在意路两旁人的目光。
此刻缀玉厅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却已经看不到两人身影,厅外路边所有的欢客、小厮、护院、小倌与姑娘们全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俩出尽了风头的人扬长而去。
段展眉跟了出来,站在门口,目光紧紧粘在了那男子后背,神情变得晦暗不明。
那男子抱着卓应闲这身高腿长的大男人穿过层层游廊,仍是步伐稳健,卓应闲端详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目光迷离,笑意久久不散。
“怎么认出我的?”聂云汉开口道,“随随便便就往别的男人怀里跳,不怕摔了?不怕认错人尴尬?”
卓应闲摸了摸自己似乎是在发烧的脸,胸有成竹道:“不管你易容成什么样,眼神总不会变的。我第一次见你便记住了你的眼睛,以后都不会认错。”
“是你的话,就一定会接住我的。”
“然后我闻到你的味道,就更加确定啦!”
聂云汉想到那日在苗笙宅院两人偷摸各自行动时,卓应闲也说“闻出”是他了,不由一蹙眉:“我到底有什么味儿?难闻么?”
问完这话,他又不由惴惴,整日里到处奔波,也顾不上沐浴,该不会是汗臭吧?
卓应闲转着眼珠想了想:“不难闻,好像枫树叶,闻起来有点苦,还有点咸。”
聂云汉心想,这不就是汗味么,幸亏没捂酸……
“咸?”他笑道,“不是你云闲公子才‘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