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应闲隐隐记起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那胸膛宽阔,肩臂有力,怀抱中带着温暖的体温,甚至还有那专属于他的洁净气息,就像是被褥在太阳下晒过一天之后的味道,令人安心,甚至……很想就此沉溺其中。
这一胡思乱想,就像打开了某个闸门,卓应闲突然觉得心脏狂跳,恰巧聂云汉转身,他匆忙垂下眼睛,掩饰地拿起手边木柴,往火里扔了一根。
也不知道是不是火焰太过炽热,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脸也像烧起来似的,不由自主向后挪了挪。
聂云汉皱眉看了他一眼,训道:“别离火堆太远,小心着凉,身上衣服烤干了再说。”
“哦。”卓应闲毫无立场地又往火堆处凑了凑,心想反正此刻脸红对方也看不出来,也算有恃无恐了。
只不过他觉得某处有所不适,便曲起腿,抱着膝盖,紧紧盯着那摇曳的火焰,做面无表情状,极力掩饰内心刚刚涌起的那股思绪。
聂云汉自己坐在离火堆较远的石台上,与卓应闲之间隔了二三尺远的距离,靠着石壁闭目养神。
两人一时无话,暖融融的火光烤得气氛倒是不错,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驱散了过分宁静带来的尴尬,反而给人享受这片刻安宁的机会。
聂云汉听见火堆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卓应闲动了,但他告诫自己要少关注对方,所以并没睁眼,只是靠耳力关注周遭一切。
过了不知多久,突然一块温暖的布料扔在他头上,一睁眼,原来是自己的中衣,触手干燥,只有下摆还有一点潮,应该是刚刚烤干。
聂云汉看向卓应闲,那人正拨着柴火,无事一般道:“靠着石头也不嫌硌得慌。”
原来刚刚那声音,是卓应闲在帮他烤衣服。
聂云汉心里一暖,穿上衣服,道了声:“多谢。”
“这火铜球用不着了吧?有它在,火焰实在太大,我现在怕一会儿睡着了被火燎着,要不咱把它灭了?”卓应闲没看他,拿一根树枝戳戳那燃烧着的铜球,“这怎么灭呀?”
现在有了干柴,没有那铜球,火势也足够烘衣服取暖,聂云汉想了想,便起身过去,拿两根树枝将铜球取出,往旁边地上一扔:“用沙土一掩火便灭了,凉了之后把盖子扣好就行。”
卓应闲点点头:“倒是方便。”
“‘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些东西虽不起眼,但与独峪细作作战时,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比他们更胜一筹,多少也有这些物件的功劳。”聂云汉看了眼抱着膝盖用树枝在地上胡乱划拉的卓应闲,“你先睡一会儿,我们轮流把风。”
“好啊。你也坐过来吧,现在火势不大了。”
卓应闲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干巴巴地解释:“我的意思是,火势不大,你坐在那边容易冷,还是靠过来一点。”
聂云汉扭着头,定定地看着他,把他看得心里有点毛。
这人心细如发,必然已经从刚刚那句话中揣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