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应闲心中挂着事,并没觉得饿,但是耐不住聂云汉一边稀里哗啦吸着面条一边劝他,便咽了咽口水点了碗羊肉面。
喷香的羊肉配上羊油炼的辣椒油,第一口下去,卓应闲顿时眉峰一挑。
聂云汉观察着他的表情,此刻甚为得意:“怎么样,我推荐得不错吧?这里的羊肉面远近闻名,好多外地人都慕名而来,是老板懒得做大,要不然分店都能开出几十号去。”
“确实美味。”卓应闲淡淡道,他吃得很慢很仔细,不像聂云汉那么狼吞虎咽。
“你是不是很少吃这种街头小吃?整日锦衣玉食惯了,偶尔吃一次,肯定新鲜。”聂云汉嘴里吃着东西,并没耽误说话:“卓大人刚当差不久?今年贵庚?”
“二十有二。”
“啧,果然年轻,方才初见时,我还以为只有十八。”聂云汉打量着卓应闲因为吃了辣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抿嘴一笑。
卓应闲没理他,总觉得他问这么多话,看似闲聊,实为打探,便谨慎了许多。
“我今年二十五,虚长你三岁,不如我们兄弟相称?”聂云汉抬手擦去额头汗珠,笑盈盈地看着他,“我们赤蚺都是兄弟,跟你大人前大人后的叫着实在别扭,反正接下来出生入死都得一起,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就别这么见外了吧?”
他嬉皮笑脸地踢了踢卓应闲的靴子,眼眸熠熠生辉:“你也别叫我聂千户,不如叫声哥哥来听?”
卓应闲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了两下,想把眼前这碗面泼到这登徒子脸上。
“聂千户,牢里待了两年,憋坏了倒是没关系,但是千万别找错了人。”卓应闲放下筷子,从怀中掏出布巾擦擦嘴,“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聂云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口烧饼慢慢嚼,咽下去之后才笑着说:“谢贤弟关心。”
“聂千户在此地可有家眷?”卓应闲自动忽略了他的称呼,打算主导问话,免得被他带偏,“需不需要回家看看。”
“打听哥哥私事?”聂云汉笑得眉眼弯弯,“咱们赤蚺水里来火里去,说不定哪天命就没了,何苦害人良家子。不瞒你说,我也志不在此。”
他最后一句说得意味深长,表情神秘,满脸写着“我有想法,快来问我。”
卓应闲从善如流:“不知你志在何处?”
“要是有解甲归田那天,我就来这摊子上,把老板的独家秘方买断,把铺子开遍十里八乡,搞不好还能开到京城去。到时候阿闲你可一定要来捧场啊!”聂云汉说得兴起,回头冲老板娘喊,“大婶,您家的秘方多少钱肯卖?!”
老板娘正在和面,听他这一吆喝,笑吟吟地道:“别人来买,千金不换,聂千户你买,看着给就成!”
“一言为定!”聂云汉冲老板娘举了举手里剩下的半个烧饼,笑得见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