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扔谁也不能扔她呀。”谢恒颜显是苦恼地说,“我是害怕,自打上次离开永村之后,我一直以为方焉该是没了,到现在反又觉得……事情不像那样简单。可是真相吧,总又离得那么远,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印斟只道:“你怕什么?有我在,有什么可怕的。”
谢恒颜摇摇头,他在心中担忧的事情,印斟大抵也不会明白。
乌念的身体状况很差,谢恒颜这根烂木头也没好到哪去,原先小绿耗重金给他打的那双假腿,部分关节已近磨得开始生锈了,再加业生印外的骨针时刻都在松动,又莫名少了那么几根,谢恒颜时常会有些发慌——他不知道还能陪印斟到几时,只见那白天黑夜一日一日的过去,印斟在马背上永远是道孤单的身影,他没有人陪,有的也只是一根没有心,也许哪一日会突然失去意识的烂木头罢了。
等到那时,将来尚有无数跨不过的坎儿,这叫印斟一人如何去面对?
“怎么,不高兴?”说话间,印斟留意到谢恒颜忽然变沉重的表情,不由低唤了他道,“谢恒颜?”
“哎?”谢恒颜匆匆回神,却是笑道,“没不高兴,我想事情呢。”
印斟问他:“想什么?”
谢恒颜叹了声,道:“也没啥想的,就是觉得,原来你在璧御府,当大师兄的时候……多神气威风啊,现在跟了我,完全就成了过街耗子,人人喊打。”
“……现在也一样威风。”印斟自嘲道,“寻常人见了我的真容,没几个不吓跑的。托了那些通缉令的福,满城满镇都认得我的模样,这不也是一种威风?”
谢恒颜听了直笑:“得了吧,你这耗子王,等哪天见了城里的官猫儿,迟早要给吓得屎尿齐流……还谈什么狗屁威风呢!”
印斟见这傀儡终是肯笑了,不由如释重负,伸手揽过他道:“我是耗子王,那你是什么……王后么?”
“起开,爷是公的,让你去做那劳什子王后……”谢恒颜一把推开他道,“对了,这就快除夕了,城内城外正乱着,你是打算如何过的?”
“除夕?”
印斟闻言,却是明显的一愣。他没想到时间竟过得这样快,转眼又该过年了,分明不久之前,他们还在永村的海岛那头外,放着焰火,印斟同谢恒颜置气,气这傀儡为何迟钝至此,死活不明白印斟的心意。
“就近歇着罢,我们现在这样,能上哪处过年去?”印斟想到这里,不禁笑道,“还是说,你想往大城里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