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骞人呢?”
容十涟的唤声近在咫尺,乌骞感觉快要被吓尿出来了,他甚至根本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谢恒颜需要他做什么。随后紧跟着,木箱外的锁扣陡然掀起一阵响动,容十涟的双手探上来,正卡在箱缝之间,似要施力将他们所在的木箱朝上扳开!
“乌骞!”“乌骞。”“乌骞……”
她的声音简直阴魂不散,一阵一阵缠绕在耳边
——然而此时此刻,乌骞满脑子一片稀里糊涂,大多全是容十涟那张目光冰冷的面庞,仿佛下一刻她将要直冲上前来,利爪獠牙狠命剖开他的心脏,让他再也无活路可逃。
“你喊什么?”幸而这时,远处传来印斟淡漠的声音。
锁扣上的双手蓦地滞住,随后容十涟似乎从箱堆里起身,尾音无限拉长,远远飘到了仓库之外:“啊……没什么,我在找乌骞,他人突然不见了。”
印斟问:“他刚不是往卧房里去了,你来这找什么?”
“是吗?”容十涟说,“我不知道。”
说着脚步声愈渐偏向门外,听起来竟像是慢慢向走道里去了。
而同时在箱内,乌骞与谢恒颜皆是松下一口老气,等到仓库里外的声音彻底归于安静的时候,乌骞方是抬手,吱呀的一声,将箱盖拉开一条细缝。
左右不见容十涟的人影,其他人也全都不在,乌骞终于得以展开手脚,自那屎尿混合并带着馊味儿的木箱里出来。然而前脚刚翻过去不久,后脚还没开始外挪,身后谢恒颜亦是全然脱力似的,前仰昏倒在乌骞单薄纤细的后背上。
“颜颜……”乌骞不由瞪大双眼,待他幡然回头之际,适才注意到箱底蜷着的谢恒颜,如今正是面如纸白,手脚严重弯折扭曲着,整副身体被强行缩放在木箱角里,压根没有任何行动的余地。
“差点忘记问了,你为什么会……”刚开口没多久,双唇再次被一指伸来抵住。
箱底谢恒颜勉力睁开虚弱的眼,全程没开口说一个字,但乌骞大概猜出来他想说什么。他目前所看到的谢恒颜,双目泛着红光,面部却完全失色,一度竟呈现出濒死般的灰白,几乎是一种精疲力竭的透支状态——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很有可能,他在这只木箱子里待了三天三夜,途中经过无数的摇晃挪动,颠簸翻滚,被人托起来又推出去……这简直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遭遇。
乌骞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怀里抱着乌念,怔怔跪坐在谢恒颜面前,几近忘记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直到半晌过去,他才回过心神,连扑带滚扑到箱边,一手支起谢恒颜的肩膀,一手紧扣在谢恒颜腰间,咬牙喊道:“颜颜,来……我帮你出来。”
谢恒颜却还是摇头,并缓缓将乌骞推开一些,自己重新缩回到了箱底。
“为什么……”乌骞眼泪汪汪道,“你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