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可你方才不是很爽?”
谢恒颜:“……”
印斟:“……”
“滚!!!!”
谢恒颜一脚蹬过去,顺带掀起毛巾枕头等,通通砸上印斟的后背,最后不忘扣翻那满满当当一盆子水:“你给我出去,出去啊——!!!”
*
——谢恒颜生气了。
他好像是头回发这样大的脾气,除去先前与乌纳发生争执那次,他还从未对身边任何一个人,有过那般凶狠又蛮横的脸色。
但与其要说是凶狠蛮横,倒不如说……只是单纯的难过伤心罢了。
印斟甚至没弄懂他在气什么,刚巧说完那一句话,便被连踢带踹给轰出了家门,并喝令今晚不准再踏进门槛一步。
印斟心说,我做错了什么?难道不是实话实说?
谢恒颜却说:“你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就这样吧,我也不想跟你多废话了。”
说完将木屋的前门轻轻合上,两人互相背对着,一里一外各自靠木门站定,印斟不说话,谢恒颜也没想过要开口,原本暗淡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整座环形村便笼罩在迷蒙混沌的夜色之中,远望也看不清漫天遍布的星辰。
印斟并非全无脾气,方才谢恒颜那般待他,他心中自然有气。只是他们这么不清不楚的,也分不出来谁对谁错,如今各自干巴巴地杵着,谢恒颜不让进去,两人又是大不痛快,终究无话可讲——说到底,还是印斟自己吃亏,眼下正大半夜的,是人都该睡了,独他还在门外木讷地守着,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穷站着喝西北风罢了。
直到半柱香的时间硬扛过去,印斟终于扛不住了,近入秋的海风多少有些凉骨头,他曲起指节,轻轻叩了叩门板,厚着脸皮问里面那人:“……你还在生气?”
良久死水般的沉默,屋中毫无声响,不曾给出一句回答。
印斟问他:“为什么生气?”
“我留下来陪你,难道不好?”
“……是我做得不对?我只是想,最后剩那么点时间,好歹能陪在你身边。”
屋内仍是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当印斟以为,那只傀儡已经睡着的时候,耳畔忽响起他异常熟悉的声音。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你何必给自己寻得一条死路?”谢恒颜如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