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恒颜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但印斟还是觉得他把那话听进去了,并且完完全全代入到了自己身上。
两人回家吃完晚饭,印斟便跪在床边,伺候谢恒颜洗漱擦身。而在那期间,谢恒颜曾委婉地表示,希望印斟能在屋里备上一副木拐——这样即使傀儡腿脚不便,也不用时刻麻烦印斟背他走来走去。
但这提议被印斟严词拒绝了。他认为依谢恒颜目前的状况,就必须老老实实待在床上,绝不应该赋予他自由行走的全部权利。
“以后不管你去哪里,都要经过我的批准。”印斟道,“我同意了,自然背你过去。我若不同意,你就想都别想。”
谢恒颜愤然道:“这也太霸道了!你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印斟冷漠道:“你是我的。我就是王法,我就是天理。”
谢恒颜快要气昏过去了:“你……”
“说了,不嫌麻烦,我喜欢照顾你,你瘸多久都行。”印斟蹲下来,握上傀儡发烫的小爪儿,一脸认真地道,“你要不想让我照顾,就自己快些好起来……不然,我们就像这样。我不介意一辈子这么过。”
谢恒颜委屈道:“这也不是我说好就能好的!”
“那就这样。”印斟把他摁回被褥,顺带拈来一块凉水浸的帕子,搁在他小脑门儿上,啪嗒一响,“你若是听话一点,还能每天奖励一颗糖。”
“真的假的?”谢恒颜登时露出期待的眼神——然而很快反应过来,恼了,怒将帕子掀到一边,“你拿我当小孩子哄吗?”
印斟只道:“不听话会有惩罚的。”
谢恒颜问:“什么惩罚?”
印斟面色不改,缓缓伸手,将被褥拉开一条细缝。只见片刻过后,谢恒颜“嗷呜”一声,面红耳赤,随即又是哭又是笑,一头扎进印斟怀里:“我错了……我错了,别别别……呜呜呜呜……”
说完拈过湿帕,主动给自己搭回了头上,眼泪汪汪地哀求道:“再不敢了……我一定听话,一定听话!放过我吧!!!”
印斟捋捋他的脑壳,勾起唇角,犹是满脸老父亲般的慈爱笑容:“……乖。”
谢恒颜上天入地折腾半天,估摸也是累了,眯起眼睛,趴在枕边昏昏欲睡。印斟本来没想出声搅扰,直到翻开他的外袍里衣,准备拿去清洗的时候,从那襟口处哗啦一声,掉出一本泛黄的书册。
低头拾起来一看,竟是之前见到过的栽种手记。
——谢恒颜居然把这破玩意儿一直带在身上?
印斟有些匪夷所思,直到将它置于掌心,一页一页地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