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谢恒颜翻了个身,从草堆里探出半颗脑袋,继而挤出一抹淡笑,喊他:“印斟。”
“嗯?”印斟回眼。
“你喜欢我什么?”谢恒颜问。
印斟似乎顿了片刻,说道:“我也……不知道。”
谢恒颜:“你都找不到理由,还谈什么喜欢?”
印斟淡道:“喜欢哪里需要理由。爱了便是爱了,感情本就来得突然。”
谢恒颜又问:“那它也会突然走吗?”
“不会。我只喜欢你一个,这辈子都是。”
印斟抬起手,似乎很想摸一摸谢恒颜的头。
但谢恒颜没让摸,而是躬身将自己缩进被子里,竭力蜷成一颗软软的虾米。
“你……你不要你的师门道义了?”他闷声问,“什么人妖殊途,什么一门之隔。你以前说那些话,我好不容易才理解一点,现在又要全部推翻?”
印斟道:“这话其实没有说错。”
“你既然知道,为何偏要喜欢我?”谢恒颜闭上眼睛,缓慢说道,“像之前那样不好吗?”
印斟反问:“那你喜欢我吗?”
谢恒颜顿时卡壳:“我……”
印斟于是伸手过去,按着他的脑袋,用力点了两下:“知道了,你也一样。”
“……”谢恒颜恼羞成怒,掀开被子瞪他,“你这人怎么这样!”
印斟道:“往后,我定会好生待你,不必过多忧虑。”
“我不想理你了,总是在耍赖皮!”
谢恒颜气得耳根通红,待要翻身下床时,反又被印斟一双手臂伸来,牢牢实实揽进了怀里。
印斟抱着他,也一起抱着乌纳的女儿。那样的感觉有些微妙,就好像是真的一家三口,夜里挤着同一张被子同一张床,就连梦也能沉溺在拥挤当中,逐渐变得温暖而又香甜……
“别想着躲了,地方笼统就这么点大,你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印斟问。
谢恒颜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印斟一字一字,说得极是清晰:“不当朋友了,我们做夫妻罢。”
然而这一回,谢恒颜似乎又沉默了很久很久,漆黑的帐内变得一片安静,甚至远能听见环形村外海风呼啸的回音。
“……你就这么想要?”
半晌过后,傀儡适才舍得开口,嗓音却略带着几许嘶哑。
“嗯。”印斟从背后圈着他,隔那一头温软的长发,似乎能轻易触碰到傀儡木制的骨骼,单薄而又瘦削,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甚至不足以被称为一个完整的妖物。
但他对他的爱是近乎执著的,也同样是不可逆转的,一切都仿佛来得顺理成章,实际又是那样的荒唐无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