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道逢一掌拍上他的后脑,旋即怒声斥道:“过去上符纸,补结界,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康问却是蹙了眉头,越发苦声道:“师父,我快撑不住了,为何师兄还没回来!”
成道逢道:“你想他做甚?印斟上山追容饮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师父为什么让师兄去追容饮?明明他留在这里,情况会更好一些!”康问不解道,“眼下这群傀儡都要扑到跟前来了,我们如何才能保障镇民的安全?”
霍石堂在旁幽幽说道:“不叫印斟去,难道喊你去?”
康问:“可是……”
“老爷,我看傀儡这事儿,恐怕瞒不住了。”霍石堂扬声将他打断,回头与成道逢道,“事后若非以正当理由说清道明,这群镇民发起疯来,难保不把整座璧御府掀翻。”
成道逢仍是满面阴鸷,道:“都先别慌,保全性命要紧。这些傀儡全数由人掌控,没有自主意识……不过一群木头桩子罢了,不必过于担忧。”
霍石堂:“那……”
成道逢沉声道:“符纸结界撑一时半刻不成问题,等到容府那头搬来救兵……这群要死不活的漏网之鱼,一个都没机会逃。”
“师兄那边呢?”康问又不合时宜地插嘴问道,“师兄和容饮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霍石堂登时喝道:“臭小子,先管好你自己行不行!”
成道逢无不阴沉地道:“印斟那边,早在当日上山参拜之前,我曾交与他一张专程用以压制傀儡的旧符——他一向聪明伶俐,想必自己心里明白,到底该如何去做。”
*
然在此时此刻,拂则山内,仍旧是成群飞鸟铺天盖地的狼狈景象。
印斟骑马上山,根本没走两步,惊觉林间傀儡鸟的飞行轨迹有所变动,疑似有人在山林更深处大肆打斗。
他想也没想,当即扔下随行马匹,将欲抄小路直抵飞鸟盘旋的尽头——而偏在此时,手腕被人隔空扣住,旋即狠狠向后一带,竭力朝往与之全然相反的方向沿路拖拽!
印斟:“……!”
“嘘……别出声,是我。”
身后突然响起一人熟悉而又微弱的声音。
印斟幡然回头,但只见得一人苍白如纸般的面庞,及神经紧绷之下微微下垂的一双黝黑杏眼。
竟然是今晨莫名失踪的谢恒颜!
印斟难以置信:“你……”
“先不要说话,随我来……我待会与你解释。”谢恒颜用力牵制着印斟的双手,带他一并往杂草丛生处不断隐匿绕行。
不知怎的,印斟并未将他贸然松开,只安静一阵,跟随着谢恒颜的脚步,感觉他神情僵硬,是从未有过严肃冰冷,像是在为何事兀自犯愁,但又更像在刻意躲着什么东西。
两人沿途走得极缓,避开山头所有扑腾乱飞的傀儡鸟,几乎是完全逆着印斟本来的目标点,一路潜往山林更深更远的地方。
这时印斟终于按捺不住,遂渐渐起了几分疑心:“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恒颜低声说:“……我带你下山。”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