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与成道逢闹得太僵, 大大小小一堆误会没能解释清楚。
成道逢有他个人的意愿,而印斟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两人之间很难心平气和地进行一次普通交谈, 所以有些事情至今仍是一片含糊。加之神像受损那一事过后,山下镇民待他的看法也是各自不一——反正单从当铺那一处听来,大多不是什么好话。
但打这三日以来,住在拂则山的条件有多艰难困苦, 印斟病过一回,委实有些被憋到内伤。
白天的时候没地方吃饭, 便是一堆人围在小锅前互相抢食, 有些东西还是从赵凭疏那处现借过来的, 怎么用来怎么膈应。
夜里和谢恒颜挤同一张褥子睡觉, 印斟以往从没与人挨在一处睡过,别的不说, 还总得管那傀儡瞎踢被子乱拱人。
总之这几天一路磨合下来, 印斟算是没了一点脾气。眼下侧目望向身边正探头探脑的谢恒颜, 谢恒颜却是连饭也不吃了,放下碗筷, 一心一意抬眼看他:“你是准备回去了?”
印斟没说要回, 也没说不回:“我还有事, 需同师父交代清楚。”
“……那我怎么办?”谢恒颜只当是他又要回璧御府了, 心下一急, 登时扬声道, “你是有地方可去,可我不能一人住祠堂啊!”
印斟未再多言,伸筷子朝他碗里又夹了些肉:“先吃饭,别的之后再说。”
谢恒颜犹是颓然,垂眼盯着面前一碗鲜肉白米,显然不高兴道:“你昨晚还说给我买糖葫芦,今天他们来一喊,你就着急想回家去了。”
“没说不买。”印斟淡声道,“你吃你的。”
彼时康问就坐在对面,被谢恒颜如是一番举动逗得直乐呵。
“喂,你这浪荡小倌,前段日子不还和容不羁混在一块的?”康问有意调侃道,“怎现在知道黏着我家师兄不放手了?知道他有多好,不舍得了吧!”
谢恒颜眼睛一瞪,当即反驳出声:“你胡说,我何时同容不羁混在一块了?”
康问挑眉道:“还说没有?上次七夕你俩上街,我们大家都看到了!”
“后来我和印斟一起放的花灯。”谢恒颜脱口道,“他在河边还亲了……唔!”
话没说完,嘴里突然被人塞进一只鸡腿。回头时印斟又在朝他碗里添菜:“吃饭归吃饭,别总说些有的没的。”
康问却只当谢恒颜在讲笑话听,冷哼一声,复又不咸不淡地道:“你若有本事,求得我师父放你进门……也不是不行。”
“谁想进你家门?”谢恒颜恨恨拔出鸡腿,同时拧眉说道,“又不是什么多好的地方,进去难道遍地黄金?”
“遍地黄金没有,再怎么说,也是师兄本来的家——等到三日期限一过,师父必会上山查探神像。届时师兄不回咱家,难道眼睁睁在人面前满山流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