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康问猛然回神,想起那日在拂则山上初遇之时,这小倌也是腆着一张天生带笑的小脸,没心没肺地喊印斟一声“师兄”。
那一瞬间,康问心里有只酸溜溜的醋坛子,毫无保留地翻了个彻底。
他走过去,阴下一张臭脸,低头对谢恒颜喊:“喂!”
谢恒颜勉强撑起半边胳膊:“啊?”
康问说:“你是小倌?”
谢恒颜忙将脑袋一缩,地鼠似的躲回印斟身后,半天没敢吱出一声。这回印斟倒是抢先发话,淡淡与他说道:“康问别闹,他现在不是小倌。只是没能找到去处,我让他暂时住在家里。”
康问一听到这里,愈发有些窝火:“那也不行!师父本就不是热情好客的主儿,何况这小倌,居然管你叫师兄……这种近乎是能随便瞎套的么!”
印斟:“唉,你……”
“诶?为什么你可以喊师兄,我就不能喊了?”谢恒颜横插一脚,突然夹在他二人中间道,“不准喊师兄,那我喊什么?小印,还是小斟?”
康问龇牙咧嘴,恨声道:“都不行!”
“那叫斟斟好了。”
“……”印斟仿佛很想反驳点什么,但完全插不进话。
康问明显情绪上头,根本不会容许旁人打断:“更不行!不许你开口叫我师兄!”
“好吧,不叫你师兄。”谢恒颜侧目偏头,转而扯向印斟的衣袖,“师兄我好痛,帮揉揉。”
康问咬牙切齿:“你……你这小倌,臭不要脸!”
谢恒颜撇嘴:“是很痛啊,给你来一下试试?”
康问面红耳赤:“我……我,你你……你简直!”
“——行了,都别吵!”
猝然一声轻喝出声,印斟单手用力揉上眉心,只觉太阳穴在嗡嗡乱响。
先是一个谢恒颜笨手笨脚,洗澡洗得惊天动地,后是一个康问不依不饶,眼下还在没事找事。
印斟很累,是真的累。他甚至开始反省,是否最初因着一念之差放谢恒颜进屋,本身就是一个铸成大错的开端。
“康问。”
他以最后一丝剩下不多的力气,面朝康问,同时又指着谢恒颜,几乎是一字一句地沉声说道,“现在我把这个人,交由你全权负责。你若对他的去处有何不满,大可自行安排,无需过问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