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都在挣扎扭动着,后已缓缓流下两行痛苦不堪的泪水:“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小谢,救救我啊,救救我!你……你怎能和他站在一伙?小谢,你难道忘了吗?是谁花钱供你养你,给你吃好穿好?小谢!你不能忘恩负义,你要救我啊!”
谢恒颜眉心一跳:“我……”
“她能忍心对小桃小绿下手,对你自然也不会例外。”
印斟反手往柳周儿嘴上贴过一张符纸,于是接下来的所有说辞,便尽数变成了女子“呜呜呜呜”的含糊颤音。
谢恒颜无话可说,继又对上印斟那张寡淡凉薄的面孔。
“妖都是极其自私自利的生物,不会一无所求地对一个人好。”印斟道,“别被假象蒙蔽了眼睛……快走罢。”
谢恒颜低头跟在他身后,那副表情,好像一个不识对错之分的孩子:“可她给我很多好吃的。”
印斟冷声问:“我没给你好吃的?”
谢恒颜:“……她给的比较多。”
印斟深吸一口气,说:“你放心,我师父顶多只是看她两眼,不会让她死得痛苦。但杀人偿命,罪有应得,没人会容许她继续在世上生存……这一点,你自己理应清楚。”
谢恒颜垂下脑袋,望入柳周儿一双狰狞猩红的瞳孔。
他们有着太多相同相似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谢恒颜鲜少会有情绪波动,大多时候过得唯唯诺诺,倍加谨慎,不愿叫人知晓自己的身份。
而柳周儿则是恣意妄为,一生活得逍遥自在,丝毫不知何谓恐慌,何谓避讳。到最后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大概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谢恒颜默然敛回目光,转对印斟说道:“你说过的,她不会痛苦……对吧?”
印斟淡声道:“…… 嗯。”
然没等两人一并走下长梯,空盏楼的大门轰然一声巨响,朱红的门板被人自外强行破开,室内房梁廊柱顿时七零八落碎了一地。一片浓烟滚滚冲天之中,猝然探出康问一颗小脑袋瓜子,张口便喊:“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印斟脚步一顿,似明显被他骇到:“你怎么来了?”
“空盏楼着这么大的火,都快烧到隔壁街的商铺了!我听说你人在这里,就想着赶紧过来帮忙……”康问上前一步,继续道,“怎么样,凶手抓着没有?那妖物当真在空盏楼里?”
然而好巧不巧,放眼朝室内粗略一扫,恰是望见印斟身旁站着一个尤其眼熟的谢恒颜——康问当场就蒙了,活见鬼般地大声嚷嚷道:“我去……怎又是这个家伙!第几次了?”
谢恒颜二话不说,赶忙往印斟身后一缩。康问还待追过去问些什么,忽觉怀中猛地一沉,印斟将手边昏死过去的小绿搁往他的臂弯,并说:“这姑娘受了点伤,赶紧带她找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