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办公室内,霍衍靠着皮椅, 他在闭目养神。
门口轻轻响了两声, 霍衍道,“进来。”
警卫进了来, 他俯身一躬:“长官,西城军区的莫老上将来了。”
霍衍的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让他进来吧。”
“是。”
不多久,满头斑白的莫里谷上将愧着脸色匆忙进来了,他一贯神采奕奕、精神矍铄的脸面一片灰败, 平添了几分专属于暮年老人的颓丧,他朝着霍衍猛地稽首, 恳声道:“长官,老莫特来向您请罪, 莫家教子无方,实在是愧对霍氏的栽培!”
霍衍笑了, 他婆娑着拇指关节,淡淡道:“莫老言重了, 您是霍氏的老功臣,怎说得上愧对二字,这话叫老爷子听了可是要拿我是问的。”
莫里谷见他这般说,心头早是一片尽凉,他已无往日半点威严, 只卑躬着身, 落下两行浊泪, “老莫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再是如何也难辞其咎,如今那混账东西躺在医院里尚留着一口气,想来是长官手下留情,没得让莫家断绝了根。”
他泣道:“老莫实在无颜,若莫家还有其他孩子,莫说长官,昨夜老子第一个崩了他,只是……”
他脊背低伏,愈是涕泪涟涟,“这些年,老莫膝下只有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再是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唯有赔着这张老脸恳求长官高抬贵手,给莫家留个后,老莫便是死了也可以了。”
莫里谷一世风流,却在平叛战争之初的一场突袭中重创了下身,已无半分生育能力,他唯有莫大少一个儿子,疼得眼珠子似得,自要力图保下他,在这个年纪小了他几轮的男人面前,他已然没了半分长者的底气与尊严,只将姿态放得极低,他知道,只有这样,他那逆子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霍衍冷眼瞧着这只老狐狸,他岂能不知他自揭疮疤的意图,只冷笑一声,低头点了一支烟,言简意赅道:“年后把位置腾出来,莫老年纪大了,合该回家含饴弄孙了。”
莫里谷心间叹息,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在来之前他本已做好了退位的准备,毕竟霍老爷子的亲系如今仅剩他一人了,霍长官心狠手黑、高度集权,决计不是个可以容忍权力旁落分毫之人,早在他上位之初,莫里谷便知削权拔根是早晚的事情,虽有不甘,但这一切,已是他所能想象的最好的结果了。老莫唯有摆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好好,老莫明白。”
“还有,”霍衍吐了口烟,抬眼看着莫里谷,眼中透着冷意,“让他离开中心城,一辈子别出现我面前。”
“明白!”老莫连声道谢,“谢谢、谢谢长官。”
莫里谷恭恭敬敬地鞠躬,感激涕零地去了。
房间再复安静下来,夕阳彻底没入了天际,四处暗哑下来,霍衍掐灭了烟头,他扯了扯领带站了起来,准备去会一个人。
那个Omega可比他想象的能耐多了。
霍衍的牙根又开始发痒,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份血热的冲动了,在霍氏对于继承人极端高强度高压的炼锻下,霍衍固然拥有一个超越现有年龄的老辣灵魂,但现在,一个Omega稍稍让他偏离了一点,对目前的他来说,能让他真正血热的,无非就是看看这个Omega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