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曜才抬的笔下忽然一滞,不小心在纸上洇出大滩难看墨迹。
“就是常听你提起的那位故人,对吗。”
艾叶苦涩一笑,“故人已死,再无来世。陛下莫要再提也罢,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现在在这白玉京就是您的人,跑也跑不掉。”
“分明是你总提。人间那点两三事,翻来覆去讲给我听,生怕本座不知道你是与谁共渡的一样。”素曜嫌弃将那洇了墨的纸揉成团丢到一边,也不知是哪个可怜人的祈愿啊,送都送到了,还被当成废纸丢走。
“陛下您这就误会了啊,我与他不过相识短短两秋,虽是个荡气回肠的过去,但时光有限,我给您讲的那些个小故事可都是后来我自己独修隐居时候的事儿,您若不信,就适才同您讲的那桃花妖的故事,您大可去问日游神那个花花肠子!”
“没闲心。”
素曜冷漠作答,又在长久沉默后问上一句。
“那你元和三年在人间时,可有耳闻一位叫……顾……望舒的人。”
艾叶猛然惊惧寒栗,心跳骤停地瞟向素曜!
他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不是禁忌,不是天机吗!!!
素曜并未抬头,只是审着他的册,看似无足轻重问得一句。
艾叶努力遏住轰隆心跳,强笑道:“是谁啊,陛下,那么久了,就算有,我怕是也记不清楚。”
“……那便算了。”素曜沉了声,不再细究。“梦见过许多次。梦见你,这般唤他。”
“陛下,梦到我了?”艾叶起身将窗推开,闻微风卷桂香,带些寒潭气息,常为秋凉。若无其事应了一句,回身时再问:“不凉吗?要我去给您备个火盆。”
“不必了。”素曜轻舒心气,“凉爽些还有助清醒。白玉京日日清冷如此,习惯就好。若没什么事,不必陪我,去闲你想做的就好。”
“那我闲来在这陪您,不行吗?”艾叶委身蹲到他桌案对面,可怜巴巴睁着双桃花明眸,问道。
“……随你。”
艾叶虽不是这白玉京唯一的兽,但比玉龙高傲随性,艾叶便显得十分粘人爱娇了几分。素曜心里是这么想的,觉得他可爱,想着想着,不由嘴角微扬。
艾叶盯他盯得紧,见他莫名一笑,还以为是看见了什么有趣求愿。只是不知为何,也无意跟着一并傻笑起来。
“陛下,”艾叶看得太是难耐,便偷偷把自己再往前蹭了几寸,见认真伏案的仙人未做声色,干脆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搁在那白玉的案上抬着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