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是,叫你吃就吃!”
顾望舒看着这少年默默抽回手放到膝上,摩挲起自己光滑细软的新衣裳,眼神中闪闪烁烁的,颇有些受宠若惊的韵味。想必以往是连与人同桌进餐都做不到,更别提来酒楼。
相比之下自己得安然在清虚观长大,已经是不幸中最大的福分了吧。
若是当年生母没把自己丢在清虚观门前,而是随便找了个奴隶主卖掉,还不知要活成个什么样子。
这世间啊,哪有人活的一帆风顺,万事顺心的。
也罢。如果万事都能顺了心,那还要神仙做什么,人还谈何信仰。
想到这,再看少年眼神游移,不由轻叹口气,从袖笼中掏出块木腰牌来递给他。
花梨樟的料子色泽温润,清香宜人,坠红绳翠碧,精细雕刻着些简约纹样,中间却是个“娟”字。
阿娟接过手,懵懂眨了几下眼。没读过书的少年不识字,只是放在鼻间好奇轻嗅,觉得味道好闻,纹样也漂亮,便足够开心了。
顾望舒让他摆正看看,少年听话认真看了会儿,再抬头问:“主子,这什么字啊?”
“你的名字。”
“啊?”
“找人刻的。谁人不都得有个象征身份的物件儿,挂上吧。回头我教再你怎么写。”
少年握着腰牌的手止不住微微抖起。生怕被顾望舒瞧见,便塞到桌下,使劲按着。眼神恍惚几圈,低头不想露出泛红的眼眶。
身份,何来身份。
十六年的有限认知中,他都只是个奴隶,是个玩宠,是个物件。
理所应当得未曾有过一次,敢去奢望,或是幻想自己能有个身份,能成个正常的“人”。
顾望舒靠在椅子上,看着少年的脸,思绪惘然间。
忽被耳边交谈声断了思绪。
“这益州城里果然真如传闻,藏着大妖啊!”
隔壁饭桌上两名江湖术士模样男子边顺着酒边聊,语气中全是浮夸惊诧。
自从顾长卿巨邪之事过了,决心拖信于四大法门交代妖门与九子夺位之事请求帮扶后,这益州城附近妖物鬼煞频繁出没的风声也便随之传了出去。
便引得各路江湖术士法师,都想着趁乱来降妖除魔好大赚笔银子,城里各式佩戴各种法器的术士模样人难免多了起来。
“真的假的,那我们不去赶紧凑个热闹捡个漏什么的?万一呢,那不立刻声名大作发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