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大惊小怪个什么。可别唬我了,早课我是不会去的,困死了!”言罢,他再挪几步,一头扎在床塌上。
“不……不是,是妖!末渊楼关着的妖跑出来了!现在和老祖师在中堂僵持着呢,您真不去看看吗?”门外小道显然急得要命,喊起来可顾不上屋内人到底是个脾气多差的。
“什么?!”
顾望舒脑子嗡地一声炸开,猛从床榻上翻起来。
昨夜景象历历在目,分明心知那妖有诈!
困妖绳锁不住就罢了,可那末渊楼又怎么能逃得出来的?
他不是说好不会对清虚观下手,可这又是……!
“可恶……”
顾望舒死咬住嘴角,抄起手边立着的纸伞便夺门而出,也顾不上自己衣襟系带散了一半,碎发还贴在脸上。
无所谓,现在想那些有什么用!
顾望舒一手撑伞,却能保持着惊人平衡在屋顶施以轻功,飞快地奔走屋脊之上。略散的黑纱道袍卷风摇曳,活像只展翅的黑鸦雀,轻巧着跳跃翻滚,没一会儿便准确落在中堂背身围墙立柱之上。
他警惕屏住气息观察张望了好一会儿,却是没听到什么打斗争吵的声音,也没见有什么人聚在这里。中堂只是和往常一样,一派庄严肃静,沉香味重,即便是在室外,依旧熏得他头疼。
打量了好一会,还是并无异样。顿时心生疑虑,狠了狠心直接跃下两步,自后窗悄声翻了进去。
顾望舒一个滚翻完美落地,都还没来得及抬头,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又惹人厌的声音,轻愉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呀,是你?来啦。我还奇怪你怎么不在这儿呢!”
顾望舒只觉得背后汗毛登时嗉地全倒立起来,顺着脊椎直一溜麻上头顶!
就是那种……有一百双眼睛盯在背后的滋味,让他意识到原来人也会有类似动物的危机意识本能……
顾望舒僵硬缓慢回过身去,脑子乱成一滩死泥,好像光这个转身就用了百年之久。
……
暗骂完蛋。
就看见他那几个师兄弟端正儒雅分坐中堂两侧,顾远山一身雅致的捧茶坐在上位,低垂着眼没在看他。而此时艾叶竟然好端端的就坐在下席中,手中还摆弄着茶盏,挂着一脸忍俊不禁狠劲憋着笑瞧着自己!
这……这都是什么……!
“咳,不愧是二师哥啊,连这登场的方式都是如此与众不同,别出心裁。”顾清池尴尬地清了清嗓想圆场,可这一向性子温润如玉的人,此时脸上可是为了努力忍笑而逐渐扭曲的五官,很难不叫人怀疑他刚那声咳嗽是不是故意为了掩盖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