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谢太初道,“已结发,可换我夫君。”
赵渊眼眶红着瞧他,摸他脸颊,声音沙哑的唤了一声:“夫君。”
谢太初再做不得这等温柔模样,终于克制不住压了下去,使劲吸吮掠夺身下之人的气息,又将他揉入怀中,百般恋怜爱。
这样的夜里,那炉中的火苗燃了起来,在隐约传来的喧嚣声中,热烈的跳跃,在帐篷的白布上,勾勒出两个不分你我的人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众人酊酩大醉。
欢愉亦延续了通宵。
天光乍破时,篝火终于逐渐熄灭,在炉中剩下一闪一灭的零星火点。
谢太初在这微光中翻身坐起来,赵渊在他身侧,累的早就睡了过去。有俏皮柔软的绒毛卷在他脸颊边,睡颜时的肃王,还有几分年少人的质朴与可爱,戳中了他的心。
道长温柔笑了,抬起手指,轻轻帮他拂开那一小撮发丝,就在这一刻,赵渊迷糊糊地醒来,半睡半醒中握着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掌心。
“谢太初……我怎么、这么欢喜你……”他嘟囔着说完这份情谊,又翻身睡了过去。
可是,那个吻,留在了谢太初的掌心。
带着点温度、带了少许湿意。
却又像是烙铁一般,滚烫滚烫的,炙热的,燃烧了谢太初的灵魂。
在这一刻,他听见鼓声。
一开始,他以为那是幻觉,是从战场上带下来的虚妄的噪音。
可是那鼓声越来越大。
咚、咚咚——!
敲在他的心头。
凿在他的心底。
将被他自己勉强压制住的那层心墙,一下一下,本就有了裂痕的心墙轻而易举地土崩瓦解,内心无数情谊毫无阻拦地奔涌而出。
那些他早已知晓情谊。
终于将他淹没。
咚、咚咚——!
是倾星阁的道观晨钟。
是三十余载所修无情之道。
高耸的围墙倒塌,连带着的还有无可挽回的无情大道……他如今连最后一点克制都做不到,在赵渊面前丢盔弃甲、溃不成兵,又还有什么无情道。
那些罡气脱离了他的控制,反噬从丹田而起,一寸寸地将他内心经脉寸断。
剧痛犹如五天神雷轰顶。
可心头爱意却又滋润了新生。
痛与爱,反复拉扯。
终究将修行大道之人,拽下天梯,拉下神坛。
师尊言语,恍惚在他耳边响起——人本就是生灵,七情六欲乃是人之本能。谁能克制得了这样的本能?谁能真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