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赵渊道,“我已让太初盘点我军粮草,留下十日的。剩余粮食、牲口、银钱全部在榆林与乃真交换,再换三千匹蒙古马。如此一来,麾下众人便有了更灵活的迁徙方式。待我二人被韩传军围困开平之时,尔等也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奇袭杀韩。”
“拼死一搏?”
“拼死一搏。”赵渊说,“赢了便是新天地。输了,也不过尘归尘、土归土。”
这太疯狂了。
几乎是孤注一掷的豪赌。
马车内安静了下来。
阚玉凤与萧绛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萧绛一捶膝盖道:“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萧绛誓死追随王爷!”
阚玉凤亦肃穆抱拳躬身:“一切听殿下差遣。”
*
队伍这夜在敕勒川下扎寨。
谢太初的信让传令兵快马送往了归化城。
第二日的时候,草原上更冷了起来。
大军开拔走了一阵子,外面便安静着。
赵渊令车停下,率先下了马车。
虽然才后半晌,阴云却低沉下来,阴雨绵绵,连带着寒风吹拂着草地,在昏暗中泛出湿漉漉的墨绿色。
雨在寒风中飘落,许多凝结成了细小的冰雹,落在草地中、嫩叶上,发噼里啪啦的响声。
更冷了。
地上都是泥泞,一脚踩下去,便已经下陷。
有些洼地中蓄满了水,成了一个个的水坑,然而在边疆生活多年的战士们都熟悉这个,早就有先锋在前面架桥铺路,避开了这些地方。
阚玉凤和萧绛不愧是甘州与宁夏的名将,六千个来自两三处的兵们,被他们在短时间内整编的极为有秩序。
没人说话、没人质疑、更没人沮丧。
六千人的队伍,蜿蜒成了一条长线,沉默又快速的前行,消失在前面那片山岗后,往着榆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