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无情道未破,不能明了那般的表情藏住的妥协和寂寥。
亦不明白,这简陋至极不成体统的囍礼,是何等纵容的妥协。
可惜的,何止是美酒。
还有这般的心意。
二人携手入榻,颠鸾倒凤时,赵渊在情动之时问他:“太初,你心头可有中意之人?”
“我修无情道,没有中意之人。”
“这些年来都没有吗?”
“没有。”
“那、那太初……你会爱慕什么样的……唔……”
他打断了乐安郡王的追问,亲吻郡王的脸颊,抓住纤细的手腕,牵引着赵渊去到从未抵达过的云外梦境,将那些个试探、顺从、迎奉都掩埋在了快活的纵意后,推着身下之人在极乐之中忘乎所以。
把不好的、沮丧的、失落的全都忘却脑后。
可如今想起来。
那时候的他其实亦忘了。
忘了同赵渊讲……
他遇见一个人,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天资动人……铭心刻骨,永不能忘。
*
重新成亲。再做夫妻。
——听见这八个字的他,怎么拒绝,如何拒绝?
有多少次,他想若还能重来。
有多少次,他想若再回初见。
这样的覆水再收,这样的破镜重圆……似乎是发生在梦里,又切切实实的发生在了此刻。
谢太初站了起来。
心领着他前行。
像是这大漠上离群的孤雁,飞过了千里,依旧独自飘零。辗转经年,那一眼后,心便有了方向,终归安定。
他握住了赵渊的手。
哪怕只是一时,哪怕只是此时……不曾饮下的合卺酒,终于可以弥补。
没有能够给他的婚礼,要奉还于他。
没有给他的喜悦和幸福,也都还给他。
在还来得及的时候。
让他不留遗憾。
*
这场草原上的婚礼,与在京城时不太一样。
他们携手跨过火炭,在山下接受宾客的祝福,哈达被一条条地挂上他们的脖子,五颜六色。
喝下马奶酒后,两人跪地而拜。
起身的时候,赵渊踉跄了一下,被谢太初扶住。便有当地的牧民大喊蒙古语。
赵渊问:“他们说什么?”
谢太初猝不及防的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