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道服松开来。
“来人为我更衣。”他对金吾道,像是在郡王府上召唤下人。
金吾眼神冷了一些,抬抬手指,便有侍女上前搀扶他,为他脱下道服。他着白色贴里坐在轮椅中。
寒风冰冷。
天空忽然飘雪。
周遭的人用一种恶意嘲讽的眼神打量着他。
这让他想起了天寿山的那个夜晚,想起了命运颠倒的开始——他们以为除他衣冠已经是羞辱了。
可这般的狼狈和羞辱,不止一次,不止一时。
所谓衣冠。
所谓礼仪。
成了这场灾难中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没有人在乎。
他来不及在乎。
*
已有人准备了笔墨,娄震提笔便画。
此时,廖逸心接到了什么消息,凑到金吾耳边说了几句。
金吾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是镇北关的守备太监逃……”
金吾已经陡然站起来,他抓起身侧那杯茶,递到赵渊面前,不容拒绝道:“喝掉。”
这一次他来不及以任何方式掩饰他的凶残。
赵渊沉默片刻,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金吾冷笑了一声,对娄震道:“大人,边墙紧急军报,咱家得先走一步了。”
“军报?严重吗?”
“嗨再严重难道能耽误了大人寿辰不成。万事有咱家,您且放心。”他安抚道,又瞥了眼赵渊,“郡王爷今儿晚上无处可去,又喝了‘酒’,还请大人多多照顾。明日送还便可。”
娄震一点便通透,笑道:“本官明白,一定好生招待郡王爷。”
金吾便走了。
娄震所谓手谈也便懒得再继续,说了声不胜酒力便让人推着赵渊离开。
宴席还在继续,谢太初对陆九万道:“师叔先回去吧。”
“啊?你要干什么?”
“那茶有问题。”谢太初说,“不能让殿下留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