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收剑在腰侧,微微颔首道:“宁王殿下。”
“道长为何而来?”宁王问他。
“为乐安郡王而来。”谢太初说。
“道长既已带道录司众人撤出,又何必回来趟这摊浑水?”宁王又问,“大难临头各自飞,又何况是天家纷乱。”
“既已结发,便是夫妻。”谢太初说,“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宁王笑了一声:“道长打算怎么救?你救得走吗?”
谢太初环视四周后道:“大营内外三层,十二亲卫共计三千户,更有韩大人带来的八千人马,更是装备精良。就算是神仙再世,插翅也难飞,更何况我不过一人……我还未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带走乐安郡王。”
“道长倒是自知清楚。”舒梁嘲讽了他一句。
谢太初置若罔闻,只对宁王说:“宁王赵戟身负天命,乃是天子之像。”
“哈哈哈哈——!”宁王大笑,复又恶狠狠道,“谢太初!本王对你以礼相待,一年来求倾星阁眷顾本王,你知道我要什么,却三缄其口。如今倒是开了尊口。你以为我还需要听你这句话,还需要倾星阁跟在后面阿谀谄媚吗?!迟了!”
“需要的。”谢太初依旧平静如初,“殿下以前需要,现下更需要,借着谢太初之口,说出倾星阁命定之言。王爷可以不在乎史书如何记你,成王败寇、回头再重写历史便是,哪个盛世不是这般粉饰装点。只是……就算是粉饰装点,也得有个理由。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殿下今日可以杀尽宗亲,明日可以血洗朝野,后天难道还要杀尽天下人吗?若天下离心,皇权无异于筑与流沙之上,倾覆只在朝夕之间。毕竟……宁王可弑兄夺位,难道别人不可以?”
宁王一窒。
他的话说到此,宁王面容便已狰狞,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便是你这般说,本王亦没有留下肃王血脉的道理!永绝后患,本王还是懂得。”
“乐安郡王双腿有疾,不能为帝。身体孱弱。此番能活下来,已是老天眷顾。何来后患。”
“他双腿经你医治已可杵拐而行。假以时日定可行走自由。”舒梁道,“此番若留下赵渊性命怕是不妥,请王爷三思。”
谢太初猛然拔剑,剑花一挽,接着又急速收剑负手而立。
再看赵渊双足及右手腕处便已割裂经脉,鲜血流出。只是他神志早就破碎,哪里还会有什么反应,只是用左手更紧的抱住肃王首级。
“如今赵渊经脉已被我再断。连带右手腕处亦然。”谢太初又道,“他今生绝无再站起来的可能。王爷若不信可请医者一试。”
大乱之后哪里找得到医者。
“若无倾星阁之言……王爷可曾想过?”谢太初再问宁王,“无论王爷未来开辟何等盛世,后人提及王爷,与夏桀商纣同列,可甘心?”
此话一出,宁王终于动容。
他开口道:“赵渊可以放。”
舒梁惊呼:“王爷!不可!”
宁王抬手阻拦舒梁劝阻,道:“赵渊褫夺封号,降为庶人,驱逐出京,入庆地,禁足于宁夏卫,终身不可离。而你……”
他看向谢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