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裴堰准备先在这里停留两天查探。
当地县令是个矮胖子,挺着的大肚子和流油的脸就能看出来他在这小县城里过得着实不错。
沈绎青打着哈欠靠着马站着,看那县令一路从县衙里跑出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字的“虚”。
“不知各位大人来兆县可有什么事?”他这是肉眼可见的紧张,瞧着不止人虚,心也虚。
走这一路沈绎青没少喂裴堰的这匹枣红宝马,如今与他十分亲昵,见他累,温顺地用脖颈轻轻蹭了蹭沈绎青的脸。沈绎青轻笑了声,摸了摸它,再转头看时,裴堰已经回来了。
他谢绝了县令住在县衙里的邀请,决定去客栈下榻。
沈绎青睡了一路,也不怎么困了,晌午吃了饭,独个儿在屋里待了会儿,觉着无聊,便开了窗向外看。
虽然只是个小县城,可却看得出此地百姓十分富足,街上叫卖声不绝如缕,比他们一路走过的大部分地方都要热闹些。
按说他们这次来武陵郡是一路保密的,这县令不可能提前知道,做好布置做这么场戏给他们看。且瞧着这些百姓脸上的笑也不像是做伪,难不成那一脸贪官象的县令竟然是个好官?
“胡县令?”店小二竖起大拇指,满眼崇敬:“那是我们兆县的父母官啊!”
“是啊是啊,别看现在我们这吃穿不愁,再往前数上五年,我们可是穷得饭都吃不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叟颤巍巍地说道:“多亏了胡县令到任,我们才活了下来啊!”
“那可是个活菩萨!”
“是啊是啊……”
王彪嗤之以鼻,低声道:“我瞧那县令腰间玉佩就值上百两银子,一看就是个贪官。”
店小二“咣当”一下把茶壶拍在桌上,掐着腰怒道:“竟敢对县令大人不敬,给我出去,小店不欢迎你们!”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大堂瞬时一静,食客纷纷看了过来,目光冷飕飕的,十分不善。
沈绎青几人:“……”
贾二反应最快,将王彪的耿着的脖子一把压了下去,赔笑道:“家弟是个傻子,平时总是爱说胡话,还请各位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众人嫌弃地打量了会儿王彪,这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王彪憋屈地直起身,正想要说点什么,沈绎青却笑道:“人不可貌相,等今夜胡县令宴请就试探试探就知道他的底细了,是不是,裴堰?”
裴堰没答话。
他将目光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裴堰,踢了踢他的腿,道:“你怎么一路都不同我说话?”
还阴沉着脸,像是别人欠他的一样。
裴堰敛眸,喝了口茶,淡淡道:“没话说。”
这不咸不淡的语气任谁都能品出点不对来。
沈绎青皱起眉,将手中的筷子扔下,站起了身,脸上一直挂着的笑也消失了,道:“没话说就不说,当小爷乐意同你说话呢?整日阴晴不定,谁稀罕理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