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绎青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笑嘻嘻道:“绎青在阿娘面前永远是孩童。”
伯爵夫人含笑瞪了他一眼,吩咐旁边的侍女去拿饭菜过来。
沈绎青挑了个樱桃吃了,吐出核,扬手往池边扔了过去。
一片水花溅起,那刚要咬勾的胖鲤鱼受了惊,一个甩尾溜没了影。
济北伯眼巴巴看着它跑了,方才屏住的呼吸顿时上了头,转过头找罪魁祸首,就见沈绎青坐在不远处,吊儿郎当地翘着腿晃悠。
济北伯骂道:“你个孙猴子,赔我的鱼。”
沈绎青装作无辜地四处瞧,对母亲身后恭敬站着的大丫鬟道:“映月姐姐,伯爷叫你赔鱼。”
映月被他逗地抿唇笑。
伯爵夫人拍打了他胳膊一下,笑骂道:“每日没个正形,你瞧瞧人家洛浦,如今……”
沈绎青忙站起身,边往亭外走边装傻道:“我忽然想起些事来,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跑出老远了。
伯爵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济北伯溜溜哒哒走过来,坐下喝了口凉茶,道:“咱们家世袭爵位,又不愁吃穿,家里有砚儿一人在朝中足够,用不着青儿去争那一口气,他只管自在一生便好。”
“话虽如此……”伯爵夫人想了片刻,蹙着的眉头慢慢散开,美眸斜了他一眼,道:“绎青就是随你了,丝毫没有上进心。”
济北伯脸皮厚,笑着嘿嘿了声,伸手去摸娘子的柔荑,被一巴掌拍了回来。
伯爵夫人向侍女吩咐道:“给绎青留的鱼直接送到他房里吧,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
沈绎青走到了花园转角,转头望去,瞧见阿爹被阿娘揪住了耳朵,一旁随侍的婢女小厮们偷偷在笑。
风拂过,落日夕阳下晚春的落英飘飞,院中花香吹至沈绎青鼻间。
点火樱桃,照一架,荼靡如雪。
如雪荼靡花事了,春就尽了,近日天愈发热,明日便是立夏。
沈绎青坐在桌边吃鱼,这鱼是从外祖家日夜兼程送过来的,肉质鲜美,入口即化,十分好吃。
他吃了一半,瞧向外头。
此时天已经黑了,院中除了虫鸣声声,没别的声响。
篱曲也跟着往外瞧,问道:“公子瞧什么呢?”
沈绎青收回了目光,道:“没瞧什么,这鱼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