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语入耳,王桓登时慌了,却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硬生生道:“殿下,自古以来,就没有太子妃是嫁过人的。”
裴知逸哼了声,回道:“无妨,孤当第一个。”
被他一堵,王桓气结,纵然有千言万语要说,他也不敢说了。
一个解决之后,裴知逸走向大学士贾珙唯,“贾大人,你方才说霍姑娘与卫焚朝传过流言,不对啊,孤查过,这流言只因他们俩见过面,并无其他根据。你有什么证据,尽管拿出来。”
“这,嗯……”裴知逸靠近,带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气势。贾珙唯握着玉简的手飞快抖了一抖,眼神四处乱飞。
“什么无风不起浪,我看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者,这一事,孤以为,纪大人应该更清楚,你不妨问问他。”裴知逸又道。
“……”贾珙唯抿着嘴,脑袋垂落。
裴知逸挑起眉梢,“答不上来便是没话说了。”语毕,他又踱了几步,在第三人身旁停下。“孤昨日回宫时,途经川久医馆,正好见着廖大人。廖大人,未来太子妃精通医理,不如让她给你瞧瞧。”
川久医馆不是帝都城里最有名的医馆,却是每个人最忌讳去的医馆,因为里头专治花柳病。
“啊。”众人齐齐朝廖辅投去诧异的目光,顺道往旁退开,霎时,廖辅周围便没人了,他像个被包围在圈中的人。
廖辅面上刷白,急道:“皇上,微臣那是,是,陪,陪儿子去的,微臣发誓,微臣没有花柳病!”
裴知逸嘲弄道:“原来廖大人是陪儿子去的,那是孤说错了。”接着,他扫了圈方才说话的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没等他开口,有人立马改口,“殿下,微臣方才想过了,霍姑娘品行端庄,听说她打理桃夭布庄后桃夭布庄的生意一飞冲天,由此可见,霍姑娘必定是个聪慧之人,太子妃人选非她莫属。”
“对对对。”其他人跟着附和,“太子妃人选非霍姑娘莫属。”
裴知逸走回大殿中央,朗声问道:“敢问诸位大人,古语有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对不对?”
裴雍紧紧盯着裴知逐,似在沉思。
“对。”殿内,一部分人开口,一部分人沉默。
“既是百姓为重,那么百姓说霍姑娘能做太子妃,那她便能做太子妃。”说着,裴知逸做了请个的动作,“还请各位大人同孤出宫走一趟,听听百姓的想法。”
“……”裴知逐侧脸,神情莫测。今日之事,他又败了。
裴知临缓缓勾起嘴角,十分诧异中带着四分讥笑,他是真想不到,裴知逸会以这样的方式给大哥一击,实属意料之外。只能说,他小看这个弟弟了,也高看了自己。
*
这日,天气晴朗。
霍酒词怕夕鹭闷,于是推着夕鹭外出晒日头,两人对皇宫都不大熟,也没敢离开东宫,只顺着东宫宫墙走。
“姐姐,再过七日你便要成亲了。”夕鹭笑着道。
“嗯。”霍酒词推着轮椅,深深呼吸着空气中的清香。再过几日,她便要嫁给裴知逸了,会jsg有一个新的开始。她相信,他跟纪忱是不同的。
忽地,迎面走来三人,中间那个穿着华丽,年纪瞧着并不大,身侧两个则是丫鬟打扮。
霍酒词暗暗打量三人,看丫鬟的穿着,中间这女子一定不是宫里的嫔妃,多半是个皇子的妃子。二皇子尚未娶亲,三四皇子早已病死,六皇子及之后的皇子年纪太小。
剩下的可能便是大皇子。
“你是,霍姑娘?”两边人走近,那女子好奇地瞧了瞧霍酒词,又瞧了瞧东宫,灿烂一笑。
“姐姐。”夕鹭不安地抓住了霍酒词的手。
霍酒词正要开口,谁知女子先她一步开口了,“你过几日便要嫁给五弟,喊我大嫂吧。”
“民女见过大皇子妃。”霍酒词矮身行礼,她还没嫁,没那个脸皮。
“民女见过大皇子妃。”夕鹭跟着道。
“客气什么。”林笙歌快步走了过来,热络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也不会吃人,你别拘谨。”
霍酒词笑笑,她不是怕生,是怕皇宫。那日去了大殿她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裴知逸,她要嫁给他,也会被人盯。
稍有差池,说不定就被人抓了把柄,她若是独自一人自然无所谓,可她如今和裴知逸是一体的。
林笙歌行至霍酒词身侧,仔细审视,“听说五弟对你痴情一片,不顾朝中大臣反对竭力娶你为妻。我想,你一定是个大美人,今日一见,确实是个大美人。”
“在民女看来,大皇子妃才是大美人,天姿国色,与骁勇善战的大皇子甚是相配。”霍酒词礼貌地笑着。
林笙歌单手捂脸,略微娇羞道:“哪有。”她垂下眼帘,一眼瞥见霍酒词腰间的蛊玲,“五弟妹,你这腰间挂的东西我在五弟腰间也见过,是一对么?”
“嗯。”霍酒词点点头,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腰间的蛊玲。念起姑姑和裴知逸的师傅,她眸光一暗,隐有泪光。
“怎么了?”察觉到霍酒词的不对劲儿,林笙歌忙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民女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姑姑。”霍酒词吸吸鼻子,哑声道。她看向林笙歌的腰间,挂着一个别致的荷包,布料在日头下不住变幻着颜色,相当少见。“大皇子妃腰间的荷包也好看。”
“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我与他一人一个,与你们一样。”林笙歌拿起腰间的荷包,用双手捧着,面上毫不掩饰自己对裴知逐的情意,“听说你并非帝都城人,那你可知道,在我们帝都城,女子都喜欢绣一只荷包给心仪的男子。”
“知道。”霍酒词应声,她如何会不知道。许久之前,她见过纪忱被荷包淹没的画面,也见过卫焚朝出行时的荷包雨。
“那你给五弟送过么?”林笙歌问。
“没有。”霍酒词尴尬地扯起嘴角。要不是林笙歌提起,她还真没想过要送裴知逸荷包。他们俩已经有蛊玲了,再挂个荷包,会显得累赘吧?
“还是要送的,表表心意。”说罢,林笙歌解下腰间的锦囊,拿在手里把玩。
“大皇子妃,这料子叫什么?”纵然打理过布庄,见过上百种布料,霍酒词也没见过这种新奇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