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纵身跳出窗户,消失在黑夜中。
霍酒词摸着热烫的脸,不禁骂了一句,“登徒子。”
这一骂,她脑中跟着响起一句同样的话,也是她说的。
“哎呀!”她懊恼地敲了一下额头,忘记还他钱袋和蛊铃了。他今晚没戴蛊铃,单只蛊铃没感应,她自然也就忘了这茬。
*
裴知逸闷声出了惊春院,刚跳上墙头,一眼对上楚兼。在他看来,楚兼就是个木头,除了服从他的命令,他似乎什么都不会。
他从没见过楚兼笑,也没见过楚兼说过多余的话。
“方才为何不拦人?”
楚兼自然晓得裴知逸为何说这话,殿下在怪他方才不拦着那群家丁。他平静道:“送殿下进屋。”
仿佛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裴知逸挑起眼角,使劲打量楚兼,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也就看着老实。”
楚兼不搭话,沉声道:“殿下,明日典礼……”
“无妨,我算过了。有惊无险,险后武王登位,即便二哥将那消息压了五日jsg送来又如何。”裴知逸立在屋檐上头,静静望着惊春院的主卧,“过几日,我兴许会离开帝都,你记得打听打听这侯府里的事,关于她的事一件不漏,飞鸽传书送过来。”
“是。”楚兼点头。
两人安静坐着,等到主卧里烛光灭下,裴知逸才跳下屋檐。
*
翌日,册封典礼。
按照规矩,日出前的半个时辰,裴知逸换上绛红纱袍,与属官一道站于东宫正门等待裴雍过来,随后,胡霁宣读诏书,宰相授于玺印。
最后一礼,去往城墙上见过全城百姓。
“嘭”,“嘭”,“嘭”,城门上头放起一簇簇响亮的礼花,礼花升至半空,化作白光而落。
城里百姓都晓得一件事,今日是他们大胤国太子的册封典礼,不管手头有什么事都不做了,纷纷跑去城墙下头,意欲一睹太子真容。
霍酒词刚卖了自己画的花色样式,正打算去瞧瞧适合住人的小院落,见一群人往城门涌不由觉得奇怪。
“太子殿下可是到城门了?”
“你们走慢些,时辰没到呢。”
“大皇子骁勇善战,曾在攻打符国一战中立下大功,也得民心,皇上为何不立大皇子为太子,反而立个什么都不懂的五皇子为太子。”
“二皇子文采斐然,是君子中的君子,不也没被立为太子。”
“他们俩都不是皇后生的,还想要太子之位?”
……
杂乱的人声顺风吹到霍酒词耳中,不听她还真不晓得,原来皇宫里的门门道道这么多。昨晚,她是听他提过,说是册封典礼后来见她。
这一想,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城门,前头更是人山人海,什么也看不到。
猝不及防被人推入人群,前后左右一挤,霍酒词根本出不去,只得跟着人流往前走,没走一刻钟,人群便沸腾了。她踮起脚尖,远远看到裴知逸站在城门上头。
他今日穿了身绛红色的衣衫,面冠如玉,长发全束,比昨日见着时的模样稳重不少。
许是看到了她,他的眸子铮亮非常,用嘴型说了三字。
“小医仙。”
瞬间,她心头一跳,像是做贼心虚一般,立即低了头。
“哒哒哒”,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拿着竹筒朝着城门奔去,嘴里大声喊着,“八百里急报!八百里急报!”
一听这声,众人煞有默契地让开一条道,方便那人骑马。男人骑马到达城下,惶恐道:“皇上,腾州地动!”
他一说,围观百姓立时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太子殿下刚册封,腾州地动的消息便来了,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说不准,还是老天爷的意思。”
“滕州可是靠近龙脉的地方,这会儿地动,说不准。”
“你们疯了,这种大不敬的话都敢说,不怕被人拉去砍头吗?“
……
霍酒词仔细听着周遭的低语,她不信,真有这么巧,滕州地动的消息恰好在今天,恰好在这个时候传到,莫不是有人存心破坏册封典礼。
都说皇室勾心斗角。
她往裴知逸瞧去,他依旧是笑着的,神态自若,似乎并不将地动的消息放在心上。
反观裴雍,面色铁青,城下,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烈,比礼花都响,甚至有人带头说,这地动是天意,说明老天爷不准五皇子做太子。
那些躁动的言论,她听得都慌了,他为何不担心,是不想做皇帝么。
不消片刻,后头又来一阵马蹄声,男人骑马行至城门下,利落下马,跪地道:“启禀皇上,滕州地动后出现了矿脉。”
有这消息,舆论顿时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