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日在清灵山见到虚弱疲惫宿问清,金城整个心神被狠力一撞,他恍恍惚惚回到家,看到一向不信神佛的父亲正在祭拜,以虔诚为引,希望能助问清仙君得一些天地灵气,哪怕作用微乎其微。
“吾儿。”父亲当时面色很复杂,说不上是悲恸还是失望,只是静默许久,接道:“整个大陆,恐再难生出第二个问清仙君了。”
金城当时着急回避什么,“怎么可能呢爹?每年都有英才辈出……”
话没说完,就见父亲微微摇头,男人眼底的难过几欲实质化,将金城心头搅得地覆天翻。
“问清仙君的强悍之处从来都不是他的修为。”父亲指了指心口,重重一点,“他才是真正的心系苍生,你们以为立于九霄之上的是一个神尊?不,那是佛陀。”
恍如从极遥远空间传来的一声叹息,将金城这年来昏碌的生活打了个稀碎,是啊,在他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为了白冷砚争风吃醋的时候,只有宿问清头顶青天,真正以身修道,镇守八方,而他心中纯洁无暇的白冷砚又做了什么?
金城一直觉得白冷砚没错,毕竟他才是白燕山的亲儿子,天岚派就该归他,宿问清就是个争权夺位的小人,可真相来的猝不及防,金城连羞愧的资格都没有。
他这段时间再没去看过白冷砚,心神一片宁静,而刚刚瞥见那抹跟宿问清很像的身影,竟然心痛起来。
宿问清不需要任何补偿跟愧疚,他只想好好睡一觉,清灵山的竹屋仍在,晚间夜风凉爽,月色撩人,宿问清枕在柳妄渊的腿上,身上盖着一层白绒绒的毛毯。
忘渊帝跟往常一样,一手轻轻搁置在宿问清头上,一手捏着本书,不是什么杂七杂八的画本子,而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古籍医典,修为境界不够的一看就跟天书似的。
等周遭稍微一凉,柳妄渊就抱着宿问清回到了房间,他盯着青年难得有点儿血色的唇半晌,喉头微微一动,没忍住,俯身亲了亲。
柳妄渊转身离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宿问清往毛毯里缩了缩,勾起嘴角。
第二日,天岚派最外围的护山大阵撤去,凡有请帖者,皆可入内。
瓜果茶酒备齐,上午众人稍微休整,正午过后便开始第一轮试炼比赛。
所谓试炼比赛,就是由抽签决定,一对一,凭此方法层层筛选,最后从全部弟子中选取前一百五十名进入泓微秘境,期间机缘无数,没准获得一样宝器都能突破当前境界,往大道上更进一步!
年轻一辈聚在一起摩拳擦掌,都希望能在这次试炼上大放异彩,若得一两位大能指点,更是受益无穷啊!
各门各派穿戴不一,有些根本没有所谓的门派道袍,全凭令牌认人,所以宿问清跟柳妄渊轻松混在其中。
高台之上的正中间空着一位,往年都是宿问清坐在上面,青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毫不眷恋地移开了视线。
宿问清回头,柳妄渊高他半个头,微微凑上来,先开口:“怎么了?”
话音刚落,“咚——”一声巨响,所造成的灵力波动朝四周迅猛荡开,柳妄渊将宿问清往怀中一揽,轻松抵御,貌似是两位元婴期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