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的脸色细微的变了一变,但又很快敛去不适宜的情绪,温柔地道:“何必让他受这些苦,叫你父亲给他寻个闲职也不碍事。”
温岁淡淡地笑:“母亲好奇怪,对三弟那般严厉,他一天不去学堂,您就严惩他,怎的对二弟这般宽容?”
温夫人愣了一下,说:“予儿榆木脑袋,一日不上学便会腐朽,比不过宝哥儿和瑞儿百伶百俐。”
温岁盯着她,说:“我听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母亲你想听吗?”
温夫人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迟疑了一下,温柔的笑道:“什么事?你说吧。”
温岁吹了一下热茶,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您听过‘捧杀’一词吗?”
温夫人功力惊人,也没露出任何异样,她摇摇头,说:“没听过,这是何意?”
温岁说:“捧杀便是过分的夸奖或者吹捧,使被吹捧的对象志骄意满,停滞退步,甚至堕落失败①我听人说,母亲您对我和瑞儿使得就是捧杀之计。我细细想来,好像有点像,不然怎么解释我小时聪慧,大了却不通六窍,连瑞儿都废了,十二岁还写的一□□爬字。”
温夫人惊疑道:“谁与你说的这些混账话?我怎会这般对你?”
她立即红了眼眶,哭诉道:“宝哥儿,你可不要听人胡说!我是怎么对你你忘了吗?你生病时都是我在旁伺候,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我待你的心意你也知道,怎能被旁人三言两语挑拨了去?你告诉我,是谁与你说这些话的,我倒要问问他,对你好怎的就是捧杀了,我是你母亲,却不是亲母,难道我要对你疾言厉色、逼你去做不喜欢做的事情,才算是对你好?那这般传出去,倒要说我苛责虐待你们,是个蛇蝎心肠的后母了!”
温岁赶紧拍了拍她的脊背,又送上一杯水,说:“母亲莫气,跟我说这些话的人,他随口说,我也就随便一听,母亲没有这样的心思便好,我也是挂念母亲您对我的好,怎会随意怀疑您呢?”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说:“而且儿子是未来的平阳侯爷,这是板上钉钉的,您就算捧杀儿子,儿子这世子之位也丢不了,这不是瞧眯眼做给瞎子看——白费心思吗?”
温夫人端茶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会儿,低头喝了一口热茶,才含泪道:“你知道便好,宝哥儿,以后万万不能再说这些话,平白叫我寒心。”
温岁说:“知道啦,母亲别哭了。”
温夫人擦拭眼泪,又与温岁说了几句体己话,才寻了由头告辞了。
待到了外头,温夫人慈母的表情立即就消失了,眼里流露出阴暗的情绪,喊来红梅,让她去查温岁生病前与哪些人接触,她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温岁面前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