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苏行远的嘱咐,他只担心静妙法师的身体能不能扛住,对治疗方法胸有成竹,明显是有许多临床病例积累而成的。
苏衡的思维就此发散,不知为何想到了太医院院判魏博委托樊诚要自己的命,就算苏行远不言不语,他和魏博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或者……握了什么把柄。
一个绥城的郎中,有什么能让魏博提防十年,处处想下手,却又不能下手,肯定不是苏家秘药的原因,那又是什么呢?
“想什么呢?”长公主棋子都摆好了,抬头看到苏衡像座雕像一动不动。
“没……”苏衡刚说一个字,剩下的话就被长公主堵了回去。
“不许说没什么,这种紧要时刻发楞走神,一定是更重要的事情!”长公主对自己的观察力很有信心。
“在想苏家的事情,家事而已。”苏衡回答得很诚实。
“冷……”静妙法师忽然出声,声音很小,但是大家都听到了。
苏衡一个箭步过去,看到法师闭着眼睛瑟瑟发抖,喉头一阵阵地上下,立刻出声:“准备净桶,法师可能要吐!”
弦月闪电般把净桶摆好位置。
“哇……”一声,法师惊醒的同时,吐到了净桶里,一股消化不良的酸味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长公主扶住法师,顺手拿了茶盏给法师漱口,哪知道刚漱完还没来得及躺下,又吐了。
苏衡估摸着,早食午食都在这儿了。
长公主的脸色有些发白,颤着嗓音问:“一上午都好好的呀,怎么突然……”
苏衡又给法师检查了一遍,脉相和心跳都开始变弱,与苏行远之前提醒的症状完全相同,只是提前了一个时辰,这就意味着,拼命救人的时刻快到了。
“说话啊!”长公主压低嗓音,不怒而威的气场展现出来。
“把法师脏了的衣物换掉以后,床榻上、腰部以下的地方垫一层油毪,再重新铺好,”苏衡停顿一下,仍然沉着,“过不了多久,法师喊热的时候,就会开始腹泻。”
长公主来不及多问,立刻和弦月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又搬来两道屏风。
苏衡则到厨房,取来预先调制的补液盐水,来应对上吐下泻带来的电解质紊乱问题。
半个时辰后,法师不冷了,一个时辰以后,法师额头和颈侧开始出汗,长公主与弦月立刻行动,避免了法师的狼狈不堪。
然而,这只是开始,先冷吐后热泻的过程,反复了三次,法师的脸庞和手部皮肤,肉眼可见地出现了脱水症状。
苏行远提着诊箱赶来,用金针和穴位按摩的方法止吐止泻,效果不明显,再这样下去,法师熬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