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法师现在的状况, 应该尽快用药,可是她身体不允许,先调理脏腑功能, 同时照着治疗方案服药, 也不知她能不能吃得消?
没抗生素,觉得异常艰难;有了抗生素, 仍然艰难,这残酷的现实啊。
长公主急了, 一把将苏衡拽出卧房, 拖到之前三人闲聊的木廊拐角, 连珠炮似的地追问:“到底能不能治?要怎么治?为什么还不动手治?”
苏衡不着痕迹地想拽回衣袖, 却发现拽不动。
“说话啊!”长公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焦灼异常,一边强作镇定。
苏衡耐心地把前因后果解释完,然后问:“公主殿下,我该怎么办?静山观偏僻得很,山下无集市,山上没有食材,厨房太简陋,那个小奴看起来也不怎么会做饭烧菜。”
“照料肠胃虚弱的病人,不只需要新鲜的、各式各样的食材,食材我们带了不少,还需要一个人从早到晚不停地准备吃食,我们谁会烧?静山观就不是一个能好好养病的地方。”
苏衡怕长公主不信,从背包里取出给赵家姐弟俩调理身体时的食疗单子,厚厚一撂,密密麻麻的字。
长公主看着单子上的日期和效果记录,那么多种食材,一日五顿少量多餐,眉头越皱越紧:“厨房至少要几个人?”
“郑鹰,阿爹阿娘苏伯,洛秋娘,三名老绣娘轮换……忙活了整整一个半月,”苏衡实话实说,“先说明,食材马车上有不少,但是我不会做,也做不了。”
长公主沉默,静山观是静妙法师的地方,不能大张旗鼓地调厨子和帮厨来,一来静妙法师不会同意,二来她生病的事情要保密。
弦月是女官,做饭打扫这些都有使女在做,也就是说,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做饭烧菜。
“先让小奴做起来,天一亮本宫就让弦月招可靠的厨子过来,”长公主急着回去照看静妙法师,走出几步又回头,只见苏衡和雅公子两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有其他事情?”
雅公子微微皱眉:“户部每年的预估花销,我们都仔细瞧过,静山观有专项专款。”
“什么意思?”长公主记得同样清楚。
雅公子继续:“静妙法师及静山观,出行仆佣奴婢皆有规制,配有大小马车三辆,女使六名,经验丰富老宫奴八名,打扫小奴十六名,大中小马车各一辆,因她独居山中,另配有带刀侍从二十八人。”
“静山观有封地良田八百亩,居住在山中的猎户百姓,都归静山观所有。”
“法师每年俸?颇丰,就算她不领,自有内务府按月送来;再加每年大小节日都有宫中赏赐,再怎么样静山观都不该这样寒酸。”
长公主解释:“法师每年俸禄都会领,但是仆佣奴婢都只用自己的,这些年走的走,嫁人的嫁人,死的死,身边只有几个小奴在。本宫大年初二来拜年,静山观就只有静妙法师和小奴两个人。”
“怎么?”长公主打量着雅公子,多年敌对的默契,“还有哪里不对?”
雅公子只觉得疑点太多:“静妙法师独居静山观,用的是替大邺祈福的名义,陛下颇为敬重,每年大小节日赏赐颇丰,魏博是个趋炎附势的十足小人,不论是太医院还是惠民药局,绝对不敢怠慢静妙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