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博又长出一口气,却没有叫李太医起来,而是稍稍提高一点嗓音:“张太医,明儿个你就去惠民药局当普通郎中,知道什么意思么?”
张太医立刻行礼:“回院判大人的话,请让属下斗胆一猜,属下去惠民药局,要到处挑拨,让药局里不安宁,然后等苏衡来了,我就处处搅和,让他不得安宁。”
“有点儿意思,”魏博眯着眼睛,“然后呢?”
张太医咽了一下口水,嗑嗑巴巴地继续:“他想查什么,我就伪造什么,有些真有些假……搅他所有的局。”
“抬起头来!”魏博厉声要求。
“啪!”又一支毛笔掷了过去,这支笔带着墨汁,正中抬起头的张太医脸面,墨汁溅进眼睛里,却不敢擦一下,任凭眼泪直流。
“你这是想投靠苏家吧?还伪造?记着,自作聪明的人都不长久。”魏博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出条条笑纹,略显黯淡的眼睛透着狠戾。
“请院判大人明示。”张太医再次低下头,其他人不知,自己却知道为何魏博要这样对他,只因为韩国公在魏博面前夸他医术高超。
魏博就是这样,不论自己医术如何,必须是太医院里最强的,如果哪项超过他,那就等着挨削吧。
魏博轻声给众位太医们指点一番,连敲打带斥责,把惠民药局的事务安排得明明白白,把随侍在侧受的气都出完了,又故作坚强地进宫随侍去了。
魏博离开,每个太医都松了一口气,却仍然提心吊胆,上了魏家贼船想脱身,那是难上加难。
只希望榆木疙瘩的苏行远,教出的儿子苏衡也是木头一块,能被安排,在惠民药局什么都查不出来。
可是,如果苏衡真是榆木疙瘩,能在戍边营地活下来、还能屡建奇功么?
这样一想,太医们更愁了,如果苏衡是个不好对付的,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就更难受了。
……
国都城宫内,邺景帝躺在病榻上,看着拄着拐杖前来侍疾的太医院院判魏博,眼神毫无波动:“魏太医啊,人老脚先老啊……”
魏博的眼神一颤,立刻行礼:“陛下,是下官的错失,请陛下责罚。”
邺景帝摆了摆手:“年纪大了,跌倒摔跤常有的事,何错之有啊?起来吧。听说,你今儿个遇上长公主了?”
魏博立刻低头,病重的老虎比以往更警觉了,陪着笑脸:“下官去查煎药了,刚好与长公主遇上,长公主殿下问下官,陛下病情如何,怎么还未大好?”
“长公主殿下对陛下关心至极,只是因为重任在身,不能侍疾心怀歉疚。”
“今儿她来过,清减了许多,”邺景帝不怒而威的气势仍然在,“早知她会如此忙碌,孤就不批雅公子的休假文书了。”
“魏太医啊,你最近可曾见过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