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抱着孩子不撒手, 生怕一撒手就是梦一场。
“阿爹,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想我们?为什么不给我们写信呢?”
“想了。”
苏行远生怕他们三人再聊出些什么, 赶紧劝开:“赵礼啊, 先吃饭, 凉了就不好吃了。”
“行, 我们先吃饭,”赵礼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站起来抱歉,“苏太医对不住……”
苏行远笑了:“叫我苏兄或者苏郎中,或者苏行远也可以,家人团聚是一生之喜,为何要抱歉呢?”事实上,赵礼越喜悦,他越担心。
他们和郑鹰打听的消息,赵家是当地出了名的和乐融融的一大家子,所以才会有一人亡故,老人病倒的事情。
“吃,吃……”赵礼一直觉得恭敬不如从命,立刻给孩子挟菜,孩子们也抢着给阿爹挟菜,屋子里满是欢笑声。
等大家都吃饱了,苏行远又建议:“赵老弟,这些年没见了,带孩子们去集市逛逛。”
“真的吗?”月儿和石头更开心了,不停地拍手。
“阿爹,能给我买个风筝吗?”
“阿爹,我也想要一个。”
赵礼身无分文,满脸的笑意僵在脸上,忽然看到苏衡使来的眼色,只觉得袖口一沉,这时候他根本不可能拒绝这份好意,直接站起来:“走,赶集去!”
“赶集去喽!”一大两小手牵手,向苏家人行礼,然后大步往外走。
苏家人悬着一颗心,目送他们走出前厅经过小院又出了大门,这才稍微放下一些。
“阿娘,今日我洗碗!”苏衡站起来收拾。
“我也一起洗!”仿佛隐身了的郑鹰忽然出现。
白霜落笑着打趣:“行,那今儿个我可轻松了。”
一大堆碗碟收到厨房,郑鹰系起了围裙,忙活起来。
苏衡跟着白霜落进了柴房,从贴身衣襟里掏出一张银票,巨豪气地塞到她手里:“阿娘,收好。”
白霜落盯着手里的五十两银票,一脸不可思议:“一年期戍边军医,最多几两银子,你哪来这么多?”
“赚的出诊费,卖山货的钱……”苏衡其实想都给白霜落,又怕吓着她,所以先给了最低面值的银票,“阿娘,你和阿爹老是给人赊药赊帐的,还是要留好自己傍身用的银钱。”
白霜落望着银票百感交集,这傻孩子怎么能对陌生家人这样掏心掏肺呢?
“阿娘,我在山上没地方花钱的,万一泡了水就白瞎了。”苏衡信口胡说。
“行,我收好,一定好好收着。”白霜落收下了,满脸笑意地打量苏衡,不是为了钱,是因为他的心意。
偏偏这时,赵礼三人去而复返,直奔前厅。
苏行远正在烹茶,看到脸色发白的赵礼和明显哭过的姐弟俩,心猛地揪起来。
赵礼有许多话,在唇舌间反复辗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刚才出门时,一丝仅存的理智冲破狂喜,问姐弟俩:“阿娘呢?怎么没看到她?你们怎么来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