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苏衡带着歉意向郑鹰微一点头,提着心稍稍放下一些。
“没事,我这么大度的人,对吧?”郑鹰刻意挺了一下原本就挺直的胸膛,明示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
“嗯,我再去睡一会儿。”苏衡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
郑鹰突然伸手:“你的精神好得很,装什么困啊?”
“靠之!”苏衡暗暗磨牙,“我好歹是有名的病秧子,忙得脚打后脑勺,都不能困一下的啊?”
郑鹰双手环胸,一脸鄙视,“你要是病秧子,我就是痨病鬼!”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苏衡怒目相向:“你平日高冷得一个字都不说,现在话痨似的,合适吗?”
“合适啊,”郑鹰无所谓,也不知道是他太聪明,还是其他太笨,偶尔聊一下根本没人跟得上他的思路,“话不投机半句多。”
“谢谢啊,”苏衡知道郑鹰不会轻易放他走,与其这样贫嘴,不如聊点有用的,“你用长尾雀放了什么消息出去?”
“你提醒的呀,警示袭营啊。”郑鹰一脸无所谓。
苏衡一想到坠鹰峰遇袭的那几次,瞬间头大,虎啸崖五分之一的军士都是病人了,再遇上袭营还得了?可是郑鹰的态度有些奇怪,问:“你不担心?袭营的话,营地和林地都有危险!”
“本来是捏着一把汗的,但是突然下雨,就不担心了,”郑鹰勾起一侧嘴角,眼神里充斥着狠戾,“这种天气袭营,那是自寻死路。”
黑骑探子们已经布署完毕,只等着他们出动了。
“……”苏衡一怔,看着快成水帘洞的虎啸崖营地,忽然就明白了。
……
与此同时,离开潜伏地的五百燕宛精骑,行进在只能行走一匹马的山路上,被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打了个措手不及,每个人每匹马都湿透了,豆大的雨点打得眼睛都睁不开,狂风刮过,带来一阵阵透骨的冷意。
突然一匹马嘶鸣着,连人带马在山路上滑倒,摔得四仰八叉的良马,滑撞了前面的马,马匹受惊撅起前蹄,在雨幕中狂奔,一路上撞树打枝,最后冲下山崖,马嘶人叫的声音淹没在倾盆大雨之中。
“撤!”精骑领队大喝一声,所有的人马原地调头,在厚重的雨幕中向潜伏地行进。
雨点越来越大,风越刮越猛,琉璃灯一个接一个被吹灭,漆黑的雨夜,精骑们寸步难行,无奈之下只能改用火把,很快,绝壁间的山路上有了光亮。
光亮,对夜行的精骑们是必须的,对潜藏在暗处的黑骑们也是必须的,约等于发光的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