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江水冰寒,原主一命呜呼,与之同名同姓的苏衡穿过来,睁眼就要处理这一堆糟心事。
屋内的烛花噼啪微响,苏衡用力撑开沉重的眼帘,听着屏风外苏衡父亲苏行远和母亲白落梅的小声对话——
“守城的巡值我已经打点妥当,让苏伯连夜将衡儿送出城,天高地远,任他去闯。”苏行远眉头紧锁,眼神坚定,短短半个月生出了不少白发。
“夫君,出了绥城再往西走就是边界了,衡儿能逃去哪里?再则,衡儿的身子这么弱,天寒地冻的,出去以后能活多久?”白霜落的慈母心揪得死紧,眼泪早在儿子昏迷不醒时流干了,只余愤怒。
“那我们带着衡儿明日一早就走,有苏家医术当倚仗,就算离开大邺,也能过得不错,”苏行远脸颊的肌肉有些颤抖,“霜儿,速速收拾东西。”
白霜落不敢相信似的,望着夫君楞了许久,才咬牙切齿地应了一声,“好。”
房门吱呀一声响,两人匆匆离去。
苏衡无奈长叹,真是要了命了,身体还没好,就要在冰天雪地里逃亡,也不知道这病秧子身体能撑多久?
他在大医院大外科工作十年,每日看人间冷暖、生离死别,经常能看到各种原因抛弃至亲的家属们。
相较之下,不计代价精心照料、还愿意为儿子自毁前程的苏家父母,在他心里很是珍贵,并充满尊敬之心。
毕竟同样的条件和情形之下,不少父母巴不得自家儿子能换来荣华富贵,从此衣食无忧。
苏衡勉强移动了一下躺麻了的腰,闭上眼睛琢磨事。
如果自己同意当附马,公主就会派年老的妈子和年轻的使女前来,先对他进行“验货”,确定附马身心健康,保证公主日后生活幸福。
“验货”过程非常繁琐并极具污辱性,在他看来,和宠物店任人揉搓的品种猫狗没什么差别,让人本能地反感。
让他选,肯定和原主一样干脆地拒绝。
不过,苏家父母的对话里,这些个公主都不是讲道理的主,不然也不会有原主跳江的事情,更也不会逼得苏行远要举家逃离。
苏衡很想做些什么,却连床都下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体力不行,脑力也弱,盘算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人推醒:“衡儿,醒醒,更衣了。”
苏衡睁眼就看到了苏氏夫妇,嗓子像被火烤似的疼,张了嘴却没听到声音,只能略带歉意地向他们微微一笑:“阿爹,阿娘。”
“衡儿,别怕!”白霜落拉着独子的手,掷地有声,“天上地下,娘都陪着你!”
“衡儿,起身,我们要离开绥城。”苏行远彻夜打点,终于可以动身了。
苏衡硬撑着起身,没想到起得太急,又眼前一黑倒了回去,默默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简直和废人没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