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嗤”声捅入心口,穿裂魂体,痛贯天灵,三九失声尖呼,只觉得原不存在的五脏六腑好似正被石磨寸寸碾过,搅拌在了一块……
不,他不想死!
还有那样多的故事他没听完,还有那样多的美食他没尝过,他还没能回到红岭去,还有青远的小伙伴……被剧痛逼出了两眶热泪来,三九嘴唇激颤,痛苦万分地回首看向秦念久:“鬼君!我不要——我不想——”
——三九!
眼见着三九的身形即将消散,秦念久低低念了句什么,使尽全身气力抬出手去,紧紧抓住了三九的手腕,周身怨煞之气骤然滚沸,生生将他卷入了自己体内——
剧痛。
席卷而来的剧痛似能拆心折骨,痛得他神魂离分。
脑中、眼里、心间皆是一片混沌。
再控不住体内的怨煞之气,手中黑伞亦褪成了平凡的破伞一柄,破碎支离。
恍惚之间,是国师骤然减低了的喃喃恨声,又似是在笑:“……你又可曾,为我们,落过一滴泪?”
话音太轻,顷刻间便被滚灼热浪卷走,随流风淡化散去,国师低低笑个不停,抬起了执剑的手——
却听那人低且缓地吐出了四字,“……天火……雷暴……”
虚弱如此,能召出多厉害的天雷来?国师自喉中逼出一声尖笑,甚至不欲扬剑作挡,却见那丝细弱如蛇信的天雷根本没朝他而去,而是径直钻入了他的袖中——
“喀。”
一声清脆细微的裂响,晶莹剔透的梅形坠子碎作了片片落瓣。
国师浑身一震,自喉中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惨嚎,而下一秒,一根尖锐的伞骨狠狠穿透了他的身体。
一口污浊之气自口中喷涌而出,丝缕血线纷纷崩断而开,萦绕周身的只只夜蛾直坠而下,化成了点点血斑。
好似——遍地落梅一般。
……
……不甘心啊。
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他终是……比不过他。
大势已去,却仍有那般多的记挂……
当真是……心有不甘。
“……凭什么……”烈烈灼烧的火焰之中,国师灰白的发丝根根散落,黑暗逐渐侵蚀了眼前的白茫。
火光灼目,徐晏清怔怔望着白茫中那抹摇摇欲坠、欲要离开的模糊人影,喉间仍是低喃,“……你……凭什么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