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荷亦怀捧着一盏,面上却不显着急,只挤在人潮中慢慢走着,一双描得精致的杏眼四下望着,等了又等,找了又找,终是露出了些微失望来。
……那二位仙家,果然还是没能来应这燃灯节。
却忽听得有几道陌生的声线响起,满载疑惑似的,“……这镇子怎么这么热闹?”
“貌似说是今日乃他们镇上的燃灯节,家家户户皆要出来燃灯,寓意托天顺意。”
“哼,真是荒唐。”
……
她循声望去,见是有一众作统一打扮的面生外乡异客,为首的几个看样貌该已岁数颇大了,后跟着几个年纪较小的,均是气质出尘,正有些不知所措地被人群挤着,手中多捧着她认不得的物什——看起来像是些铃铛与罗盘。
对这群陌生人无甚兴趣,洛青荷一心想着那两位仙家说不定下一刻便会来看灯节了,可千万别错过,只多扫了那群人一眼,望见他们不堪受挤般地折进了无人的街角,便匆匆收回了目光,重新步入了人潮。
街角处,那群人中一位童颜鹤发的面上尽显不耐,胡乱拍打着衣袖上的褶皱,“这番闹腾……青江的大阵又不是我们布的,我们急赶过来又有何用?!——明明是那谁……咳,是哪宗的来着?”
便有另一位眼周皱纹颇多的老者接道:“我记着是星罗宗人布的吧……悯水那边的大阵亦是他们所布,他们五日前方才抵达那儿查阵,想来还需三五日方能赶至青江这边。”
开头那童颜鹤发的面上神情便换作了不悦,吹胡子瞪眼地道:“那我们岂不是白来这趟了么!都怨玉烟……狗屁首宗,连自己所布的大阵都看不住!一出问题,就闹得大家伙要一起跟着奔波查阵——想我们一连查了这么多地方,不都好好的么!真是白费力气!”
余下几位老者便纷纷劝他息怒,劝他慎言,也有同样脾气爆的在旁煽风点火地附和。
忽又有个一直闷不吭声的老者讷讷道:“……可红岭那大阵,六十多年来一直好端端的,怎会蓦然被破了阵眼……莫不是、莫不是……那人回来寻仇了?……”
此言一出,一众老者皆是默然,片刻后那童颜鹤发的愤然一转手上清铃,作势要拿清铃掷他,“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红岭阵破单纯是因玉烟宗人手艺不精,那阵又偏遭了天雷所劈,与那人寻仇何干!——不是不是,人什么人,那是魔!寻什么仇,我们当年没设法将它镇个永世不得超生都已是心慈了!”
“……”被驳斥的那位颤颤一嚅嘴唇,“……可若不是当年……”
话未说完,他瞧见了余下几位面上的异色,便将话咽了回去,深深一叹,止语不言了。
众老者又是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