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只是突发奇想地随口一说,话音落地,却又心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他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对啊!暂且镇住不就没事了?左右在青远中也遇不着什么危险……早前在那陈府中,你不就镇过我一次么——”
说完这句,他像是才想起来自己全是靠体内怨煞之气撑起的行动力,又讷讷补充:“也不是往死里镇那种,就,稍微镇住几个关节处?”
听他对宫不妄之事如此上心,都不惜镇住自己了,谈风月拆银票的动作稍顿,略带不悦地抿起了唇。
半晌,他才像是妥协了似的,将手中杂物一搁,淡声道:“也好。”
没多费口舌,亦没多作拉扯,听谈风月将所想到的咒法简单解释了一二,秦念久便老老实实地脱了外袍与里衣,背向他坐好,由他画符镇煞,自己则随手拿了个茶杯放在眼前端详,以杯底的茶渣作占卜。
一室红白杂乱中,桌旁二人一坐一立。
任谈风月在身后招聚灵力以画符,秦念久懒懒散散地半趴在桌上,一心只细瞧着茶渣的分布,“我看看啊……”
淡蓝的灵力如风团般聚在掌心,软软流动,与陈府那次不同,谈风月没再使用需要咬破手指的粗暴术法,而只是空拿灵力画出了几道法咒,顺着这阴魂的脊骨印下,听他低声解着卦,“向南处、至高处、极寒处……是在山上?”
不难看出,这阴魂如今不止是长相,连骨相都已趋近了自身原本的模样,较陈温瑜的身量要高,肩较挺括,还出乎意料地光洁,上面一丝伤痕都无,唯能看见他颈侧那道日渐加深的红色印痕——谈风月一边小心地印咒,一边打量着他的后背,还不忘分出心去接他的话,“南边群山连绵,座座皆高,可知具体是哪座?”
大概是这老祖将施咒的力度控制得极好,灵咒渗入脊背之下,随经脉蔓延开来,却并不疼痛,只是酥麻。秦念久浅浅嘶着气,边摇了摇头,“这就看不出来了……不过,待来日寻至近处,或许会有什么感应也说不定?”
“……别乱动。”
他一摇头,肩颈处便划出了道弧度流畅的线条,谈风月眼睫一颤,制止了他摇头晃脑的动作,欲盖弥彰道:“灵咒要印歪了。”
秦念久赶忙不动弹了,僵僵坐直,紧张兮兮地叮嘱他,“你下手轻些,别给我镇得不能动弹了——”
“放心,我有分寸。”谈风月更放轻了些手上的力道,“只会暂时削弱你身上的怨煞之气,不会让你全无煞气可用。”
“……那就好。”
说是在施咒,秦念久却只觉得这老祖是在胡乱轻挠自己,奈何又不敢乱动,只能忍着痒意道:“……毕竟过几日还得检查那车马呢。啧,上次车马来,光看见他们取箱子的手了,都没能瞧清那些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谈风月放在他肩胛的手指却是一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