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久瞠目地看着满挂在梁上、窗上、墙上的挽花红幔,视线缓往正在布置香案的宫不妄身上挪,“……这是?”
宫不妄校准了香案摆放的位置,不悦地挑眉扫了他一眼,“作灵堂布置啊。怎么,不像?”
秦念久虽没见过灵堂是个什么样子,却也知道合该是以白色为主的,但看她一副气势凌人、不容他置啄的模样,便也只能讷讷道:“呃……像。”
宫不妄自己也知道这红白之差确实有些离奇,但急着让他尽速回阴司问话,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她轻哼一声,强辩道:“怕沾秽气,城里便没备白幔……把样子做足便是了,还挑什么?”
得。红幔充白幔,银票充冥纸,死人衣裳充寿衣……这术法究竟能成不能啊?
不等秦念久显露出质疑,宫不妄从谈风月手中接过那摞所需的物件,依序摆放整齐,而后将手一拍,“得了得了,快去换衣服吧。试试这法子究竟行不行得通。”
敢情她也没把握啊?!秦念久简直无话可说,谈风月亦欲言又止了半晌,两人对视一眼,终是依言走到了屏风后头。
……不管怎么说,既已有了法子,还是得试它一试的。
待他们换好衣裳从屏风后出来,房中已布好了繁花供果,点起了供香白烛,折成元宝状的银票摞成了两座宝塔,颇有几分哀戚意味,可偏偏又背衬着那大红色的重重挽花,当真叫人分不清这是要办红事还是白事。
两人半是怀疑半是无语地被宫不妄引至正中坐下,被她拿裁成长条的红布蒙遮住了双眼,听她道:“好了,坐着别动啊。一动都不能!”
视线被红布遮蔽了去,只能听见她衣物窸窣摩擦的细碎声响,不一会儿,有股带着苦味的异香钻入鼻间,似是她燃起了什么草药,又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响,似是她敲击了件什么法器。
苦香绕鼻,铃音阵阵。
宫不妄轻轻一抬手,聚灵力以画阵,又定定一凝神,低声念唱起了咒文。
原对这荒诞的“法事”都已不抱什么信心了,秦念久却忽觉心神一晃,似梦迷朦,入耳的念词亦断续飘忽了起来。
“……阴旦接阴府……开宫主……”
渐似有梵唱自遥远处虚虚附和了进来,由远及近。
“……大步来接应,寸寸来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