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还带闹鬼的?他僵僵转头看向谈风月,“……你可听见了?”
谈风月显然也听见了方才的异响,蹙眉看着他手里的黑伞,“你再划一次试试。”
秦念久赶忙依言提伞,在眼前胡乱挥了两下,果然又听见了几声嘈杂。
包覆着天地四围的浓稠白色似是被黑伞上的怨煞之气瞬息间割裂开了几道,远远白茫之外,依稀似是有人声、有人影,也不过转瞬,便又随着重聚在一块的浓白消失了影音。
啊?原来是有声音画面的吗?不过是被白雾隔绝在外了?
不消多说,连眼神都无需交汇,两人只顿了半秒,便默契十足地各自挥伞扬扇——
果然,被黑气或是灵气划开的白雾一分既合,能从中短暂且隐约地看见远处有人影幢幢,似是有各样画面拼接在一处般,还有各样难辨的声线交叠相融。
……既是有画面的,怎没直接呈现在眼前?秦念久百思不得其解地远眺着那道道一瞬即逝的朦胧色彩,“这——”
不等他多此一言地问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谈风月掂了掂手中的银扇,“这次试试划大一些,看能不能闯过去瞧瞧。”
秦念久一贯行动快的,谈风月话音初落,他便运足了气,狠狠将黑伞一挥——浓白聚合得极快,得抓紧时机才行——聚于伞尖的怨煞之气犹如长鞭一般,准且锐利地将满目苍白割开了一道裂口。
裂口乍开,他便一抓谈风月,想也不想地就欲往里直冲,却猛地顿住了脚步,眼中骤然涌满不可置信,“怎么会——!”
谈风月亦是略略瞪大了眼。
不见前几次划开白雾时所见所闻的画面声响,被划开的裂口中只有一片切实浓重的无尽深黑,像有生命一般飞快地扭动着,往裂口外急速溢出,侵染了原有的浓白。
事态遽变。
那扭动着的深黑好似泄洪一般喷薄外漏,不过一息工夫便已浸没了整片浓白的空间,秦念久明明紧抓着谈风月的,却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深魇?”,手中便是一空。谈风月更是连他面上的诧色都没能看清,就被那深黑盖过了眼前,摄住了呼吸,腕上亦是一松。
……
……
下坠,无尽的下坠。
分不清耳畔接连炸响的究竟是呼啸风声还是尖厉的鬼哭,失重感紧紧束缚住了秦念久的手脚,教他连挣扎都不能,只能在一片深黑中不断疾速往下坠落,脑中思绪胡乱纠成了一团。
——这里是深魇?
——怎么会落入深魇?
——谈风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