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不用做工么,制坊都歇业了?
两人方一走至街上,便被人潮“哗”地冲散了去。秦念久塞堵在人群中,只能被人推挤着前行,连鞋子都被踩了好几脚,正摸不着头脑地扭头想去找谈风月,却被谈风月先一步扣住了手腕,将自己拉近了他身边。
他自己一人时被挤得举步维艰,一靠近谈风月,路倒是好走了不少,原因无它——这老祖并没用上什么术法,不过冷着脸抿着唇,一手拉着自己,一手正半点不客气地将行人猛力推开罢了。
上回他们大闹“运通”时已是入夜,围来旁观的人们也没敢靠得太近,因而大都根本没瞧清那二位“仙家”长了个什么模样,现下当然也没认出他们来,只当他们是两个外乡人,一点好脸色也没给他们:“看着点看着点!”
“哎哎别挤啊!”
“没长眼睛啊?!”
“小心!”……
谈风月一声不吭地走在前头推人,秦念久不知所措被他拉在身后,连连跟人道歉,“对不住啊,对不住——”
这老祖也是的!既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又不清楚他们正往哪儿去,就在这儿乱推乱挤的……秦念久左右看了一圈,仔细挑了个较为面善的路人,好声向他打听,“咳,大家这是……上哪儿去啊?”
“外地来的?”被问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果然见他面生,便好心解释道:“咱们镇上前阵儿抓了一伙拐子,这两天就判下来了,现正押在镇子外头待斩呢——哎?”
话未说完,问话的人已没了踪影。
秦念久只觉眼前景物一虚,再回神时已被谈风月用“缩地成寸”带到了镇外,在一棵老榕树后头站定了脚步。
老榕树绺绺垂下的气根像细珠帘,透帘侧目看去,能看见不远处搭有一个刑台,由几位官老爷坐镇,两名刽子手立于一旁,拐子们被白布袋套着头,成排跪在刑台上,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受刑,身上囚衣血渍斑斑,凉风一吹便是瑟瑟一抖。时辰未到,来看热闹的镇民大多还在路上堵着,仅有少数几个来得早,占了较近的好位置,正交头接耳地低声说着话。
……他们才离开几日,这就判下来了?秦念久微微有些吃惊,“怎么这么快?”
谈风月倒并不觉得意外,只面色不悦地抻平着被人挤皱的衣裳,“众目睽睽之下人赃并获,人证物证具在,干的又是这种勾当,不尽快斩了,如何能平息民愤。倒是天尊你,”他看了眼秦念久,“不是说要替那小鬼解怨么,还不放他——”
不消他说完,三九“啪”地一下从符纸中蹿了出来,方才面上的沮丧一扫而光,只兴致勃勃地踮脚往刑台那儿看,拍着手道:“杀头好,杀头好!哼,叫他们害人!”
说着又一扭头,以手拟刀在脖子侧面划拉了两下,问他鬼君,“杀头是这么杀吗?呲啦一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