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灭门也好,僵尸王也罢,本就都与谈风月无关,他也乐得清静不掺和,全无异议地与秦念久一同站起了身,“那就早些休息吧。”
天字号厢房设在客栈的最顶层,秦念久提着酒坛缀在谈风月身后,刚踏入二楼的回廊,一低头,便见一个身着月白、腰系玉佩的青年进了客栈。
那青年鼻梁英挺,剑眉俊逸,墨色的眼眸似蕴着寒冰,薄唇紧紧抿起,明明是相同制式、相同料子的月白衣裳,穿在少年人身上是清淡素雅,穿在他身上却显尽了端方贵气,腰间蕴着澎湃灵气的玉佩润美无比,与他出尘的容貌一映照,也显得黯淡无光了起来。
这气度,这装束,不消说,定就是那位玉烟首徒傅断水了。
同样是不苟言笑地冷着脸,谈风月如玉,他给人的感觉却是如冰,虽然样貌夺目,却教旁人根本不敢将视线往他身上多放。
但秦念久显然不在“旁人”之列。
他俯身倚在栏杆上,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一番傅断水,只觉得横竖都看不顺眼,便也不折磨自己了,将视线收了回来,放在一旁的谈风月身上,许久也没挪开。
谈风月被他看了半天,自觉都快被他给看熟了,皱眉道:“看我作甚。”
秦念久道:“洗眼睛。”
谈风月:“……”
傅断水并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小插曲,径直朝玉烟宗众人走了过去。
一见他来,几个闷声喝了半晌茶水的少年倏地站起了身,施礼的施礼,问候的问候,拿着两枚木牌的那个少年也赶紧将其中一块递了过去。
傅断水接过那天字号厢房的木牌,又看了看少年手中较为朴素的木牌,微微皱起了眉。
少年一见他皱眉,登时大气也不敢出,声如蚊呐地问:“……怎么了?”
傅断水道:“太过铺张了,要间普通的厢房就好。我与你们并无差别。”
少年话音瑟缩,却仍坚持地道:“大、大师兄怎么能住普通的房间……”
傅断水冷冷地把木牌抛回给少年,“换了。”
虽然客栈内人声嘈杂,但秦念久耳力极好,还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喷笑出声,“假模假样。说什么并无差别,那怎么不自己去换呢。”
他的声音说大不大,却胜在清晰,引得玉烟宗人齐齐抬头看了过来。
霎时间,谈风月几乎是下意识地抽出了银扇,侧身稍挡在了秦念久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