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陛下的治国之道与楚后一脉相承,昔年她无法以皇后之身实现的政治抱负,陛下或许都能替她实现。”
这评价已是极高,也预示着重央接下来即将进行方方面面的大改革;夜雪焕虽不愿再涉足朝政之争,可这些国计民生之事,总还是无法置之不理。
但既然夜雪焕与夜雪权达成了协约,至少短期之内,他们之间的关系会相当稳定,殷简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老师到了西北后,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去趟沧珠郡。”蓝祈看似不经意地提议,“雨季将至,姚老元帅想必旧伤难熬,老师若能去陪他叙叙旧,他必然欢喜。”
殷简知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这哪里是要他去叙旧,分明是让他去打声招呼,免得姚潜挨了夜雪焕一顿打,老元帅不知前因后果,心中不快。
真不知姚潜究竟是有多口不择言,才能把蓝祈得罪到这个份上。方才还在说什么“直莽些好歹强过腹中阴损”,他自己腹中就不知有多损,面上竟还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模样。
殷简知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他早已清楚蓝祈确实就是这么个小心眼的性子,偏偏又做得周全,一心就护着夜雪焕,也指不出他什么不是来,只能无奈苦笑:“我也真是欠了你的。”
蓝祈抿唇一笑,浅浅呷了口茶水,深藏身与名。
又过几日,殷简知便即启程。
老太傅一生清廉,离开时也极为低调,谁都不曾知会,只给几个尚在丹麓的老友留了书信,于天亮时分悄然出城。蓝祈本想给他指几个仆役路上伺候,他也不肯要,只出于安全考虑,同意带几名玄蜂侍卫随行。
他甚至嫌弃玄蜂营里那些高头大马太惹眼,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了一直在百荇园后院里养膘的阿毛,还想把那唯一有点排面的金脖铃都摘了,听说是蓝祈亲手挂的才勉强作罢。夜雪焕只得让人去城外驿馆牵了几匹瘦马,给侍卫们聊以代步。
虽然面上是穷酸了些,但沿途自然早有打点,不至于怠慢了老太傅,只是没再告知他本人。
负责带队引路的林熙泽看着那质朴的车驾和憨实的骡子,简直郁闷至极,实在想不通为何堂堂三朝帝师要这般委屈自己,却也只能憋屈地驾车北上。
锦鳞显然也很想回西北,又舍不得夜雪焕和蓝祈,送行时巴巴地看着车驾行远,酸唧唧地问道:“父王,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夜雪焕揉着他的脑袋问:“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