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是收敛了些,没再随便把“乱臣贼子”挂在嘴上,但那股子嫌恶之情依旧溢于言表。
这些偏见短时间内很难消除,夜雪焕也懒得替夜雪权辩解,拐了个弯问姚潜道:“你既认定他是个乱臣贼子,又何必还留在羽林军中为他效命?”
姚潜讥笑道:“我若是愤而辞官,岂非正好遂了他的意,让他提魏俨的心腹上去,将整个羽林军彻底掌握在手中?”
“我偏就不退,我偏就要留在皇城之中,亲眼看看他多行不义的下场!”
夜雪焕再次无语,夜雪权若真要铲除异己,有一万种理由能把姚潜发回原籍;留他在羽林军中,反而才说明他好掌控、没威胁,真亏得他还能理直气壮地以为自己是在忍辱负重,能以一己之力牵制夜雪权。
“……若你日后发现他是个好皇帝呢?”
“若他真能勤政爱民、造福天下,我自然会为他尽忠职守。”姚潜傲然道,“可若是他始终不仁不悯,戕害无辜,也必会自取灭亡!到那时,我必会大开宫门,迎正义之师,让他也尝尝后院失火的滋味!”
夜雪焕眼神转冷,淡淡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必会快马回都,取你首级。”
“求之不得!”姚潜冷笑,“若王爷是需要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肯背上弑兄的罪名,我这条命送给王爷做铺路石又有何妨!”
他说得慷慨激昂,可遣词用句却透着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酸味,热血冲头以至于脑子进水,简直让蓝祈怀疑他是不是看多了路遥编的小话本。
夜雪焕嗤了一声,径自越过他身边,将沧星丢给程书隽,揽着蓝祈的后腰转身离开,“希望你不要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也并不想要。”
姚潜在他身后大吼:“你当真就只要小情,不顾大义吗!”
“何谓小情,何谓大义?”
夜雪焕回过头,不咸不淡地反问:“昔年父皇为对抗权臣,不惜将我们兄弟全拿来当棋子,他可就是抛却小情、成全大义了?”
姚潜顿时就哑了。
“父皇将你所谓的大义看得高过一切,不光是人伦,甚至连自己的意愿都可以牺牲,但又有谁赞扬、有谁认同?”
“既是大义……”夜雪焕扯了扯嘴角,满脸都是讽意,“又岂是牺牲一点小情就能换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