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走在前方的夜雪权和魏俨,那两道背影一个高挑一个健硕,分明是那样紧密地挨在一起,可不知为何,看起来却各自寂寞萧索。
先前还和蓝祈调笑,说他自己山长水远妻贤子孝,而夜雪权则要在皇城里孤家寡人劳命折寿,没想到竟要一语成谶。
回到迎凤台时,天色已昏。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这是丹麓暮春时节的常态,雨丝轻灵绵密,沾身不湿,却又连续不断,一下就是一整日,阴湿得令人厌烦。
颜吾带着伞候在门前,随他一起的居然还有文洛。
在密不透风的地下深处待了大半日,走上来时连夜雪焕都有些轻微的头晕目眩,体质偏弱的夜雪权脸色都有些白了。
文洛上前行礼,随即给夜雪权诊脉,确认他并无大碍后又自觉退到一边。
夜雪焕看着他,啧啧道:“没想到第一个识破蓝儿身份的竟会是你,倒是我小瞧你了。”
“微臣不敢。”文洛从容答道,“微臣瞒过王爷给陛下传信,的确有负王爷信任,但臣从未加害过王爷和蓝公子。”
“娘娘当初以烈性药物致使他高烧昏迷,进而衰竭假死。那药是文家出的药方,虽说用量控制得分毫不差,但多少损了根基。脉象上看只是体弱气虚,但臣一探便知。”
“娘娘薨前只给微臣留了这么一道指令,臣也只是在确认了蓝公子身份后转告了陛下。除此之外,并未做任何多余之事。”
“臣不敢邀功,但若无臣这几年的调养,蓝公子怕是熬不过蛇眠的霸烈药效。”
“那我还应该谢谢你了?”夜雪焕冷笑,“还道你文家有多安分守己、医者仁心,原来也不过如此。”
文洛垂眼不语,反倒是夜雪权替他辩解道:“文家不过是因为我母妃当年的某些事,欠了母后一个人情而已。”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疲惫,夜雪焕瞥他一眼,又看了看始终不卑不亢的文洛,最后看向了一旁几乎快要失去存在感的颜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