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怀疑道:“这石桥若真有那么长,中间连个桥墩子都没有,光自重就够把自己压塌了,当真没问题?”
玉恬微笑道:“我说不会塌就不会塌。”
莫染听她说得笃定,心中倒也并非不信,只是不愿轻易服软;刚欲再辩两句,蓝祈已从一名亲兵手中接过火把,淡声道:“我走最前。虽然我不觉得醒祖设计的奈何桥还能塌,但若真有万一,我来得及反应,其他人就未必了。”
夜雪焕微微蹙眉,却也没反对,点头道:“也好。”
一边却拉住了蓝祈另一只手,摆明就是要走第二个。
莫染更觉脸上无光,为了避免越描越黑,不显得自己贪生怕死,立刻紧贴夜雪焕身后。
玉恬看得好笑,招手让童玄扶着点自己,其余亲兵殿后,排成一列,依次踏上石桥。
蓝祈走得并不快,却也并无迟疑,火把举在正前方,目光锁在自己脚下,不去看桥栏之外,自然就能如履平地。而事实也证明醒祖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十来人走出去七八丈,石桥依旧坚实稳固,连小碎石都不曾掉下去一块,完全没有要塌的迹象。
七上八下的几颗心正要落回肚子里,蓝祈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生生又把那几颗脆弱的小心肝又提回了嗓子眼。
“又怎么了?”
蓝祈听到莫染不耐里带点不安的声音,侧身将火把前举,让他身后的两人一起看到了前方的情况。
桥面在蓝祈脚下戛然而止,与之相接的却居然是另一座软索悬桥;桥索固定在石桥的护栏上,只有手指粗细,在火光映照下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淡金色光晕,下方的桥板白生生的,每块只有一掌宽,细细密密地铺向前方。
“桥索应当也是鲛绡,和外面的花蛇盘是同样的手感。”蓝祈蹲在两桥交接处,在桥板上敲了敲,便听到了玉石一般清脆的声响,“桥板是硬白玉。”
玉恬啧啧叹道:“史载醒祖酷爱玉石,当年就算是在征战之中也不忘搜罗奇石美玉。据说他绕过银龙山强攻北境,只是为了抢夺当时的北境王的一方黄暖玉床。我还道这些奇石美玉都在耳室里藏着,没想到还能拿来铺桥。”
“……”
莫染又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果然见她完全没有意外之色,就知她早已探明情况,却偏要故意卖关子、假感慨。
她的本命蛊的确探查不了那么远的距离,但悬桥中央自然下垂,只要能找到最低点,自然就能推算全桥长度,所以她对于桥长的判断应该是准确的。而莫染先前所言也不差,若单单是三十来丈的石桥,中间无桥墩支撑,这桥自己就要把自己压塌;而若全桥都是悬桥,因为距离太长,过桥时的晃动过剧,桥索就有可能承受不住。是以两相结合,前半部分的石桥相当于是个延伸出去的平台,给悬桥做了个引桥。对面想必也是这样的结构,悬桥过去应该就是另外半截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