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祈一口枣糕噎在喉咙里,差点没咽下去。
南宫雅瑜看着好笑,忍不住调侃:“羞什么,迟早的事。容采那孩子从小到大,真想要做什么事,还没有做不成的。”
南宫秀人在一旁帮腔:“蓝酱整日里跟三哥这样那样的,还要装脸皮薄,喊他三嫂还不认,心里指不定有多喜欢呢。阿遥说得对,你就是……”
一抬眼见蓝祈正幽幽地盯着自己,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生怕出卖了路遥,回头要一起挨收拾。
蓝祈懒得理他,转头对南宫雅瑜道:“娘娘就莫要取笑我了,容采也不会同意的。”
南宫雅瑜会意地笑了笑,也不再坚持。
她对齐家有愧疚,对蓝祈又有感激,觉得这孩子自小没了父母,自己一个人艰难而坚忍地活到现在,即便如今在夜雪焕身边被好好地呵护着,也要遭受各种背地里的议论,知情的断言他是楚后的弃子,不知情的又诬他妖媚惑主。那么小的年纪,比夜雪薰还要小一些,却已经背上了无数重压,她免不了就有些母爱泛滥,想多给他一些怜爱和鼓励;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她家儿子一样没皮没脸,还没成亲就能逮着延北王妃喊“娘”——虽然她亲家母好像也很喜欢。
夜雪焕在这方面显然更慎重些,对于某些形式上的礼节也更为坚持,非要堂堂正正地给蓝祈一个名分,所以在那之前,蓝祈也不愿意轻易改口,承认自己是夜雪氏的“媳妇”。
南宫雅瑜能理解,但自己抛出的高枝被人推了回来,总还是有些面上无光,又显得有些过于殷勤,只好故意打趣道:“你这较真的性子倒真与容采有几分相似。暖闻去年回来就与我说容采动了真心,我还不以为然,他却一口咬定;那时我就想着必要见一见,是怎样的小可人才能收了容采的心。”
她笑得有些玩味,又似有些怀念和感慨,“他初接西北帅印时,也不知多少人要给他做媒说亲,连林元帅都有意嫁女给他,他却一概都拒绝。我倒也问过他原因,他竟答我……宁缺毋滥。”
南宫秀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旧事,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难怪那时林熙泽突然与三哥闹得那么僵,原来是三哥拒绝做他姐夫……”
蓝祈也觉忍俊不禁,他能想象到夜雪焕当时的心态,大战之中受了重伤,表面上风光无限地接了帅印,实际上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哪有什么娶妻的心思。但他当年定不如现在稳重,很多事拉不下面子解释,宁愿做个恶人——哪怕到了如今也还是一样,虽说已经委婉了许多,但仍旧不屑于直白地表达善意,不习惯被人感激。懂的人自然会懂,但在大多数人看来,他就是寡情而凉薄的。
能与他真正相遇在彼此都成熟之后,蓝祈很是庆幸;但有时又觉得遗憾,没能见一见当年那个暴躁乖戾却又自有温柔之处的夜雪焕,没能陪伴他走过那些最为艰难的时光。
缅怀过去的话题,蓝祈不想多提,也不想背着夜雪焕过多议论他和他们之间的种种,转而道:“我与容采当时……也算不得多真心,莫世子对我也多有敌意,反倒是宁亲王第一个鼓励了我。”
“那你可知,暖闻回来后是如何评价你的?”
南宫雅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他说,你能救他。”